小孩被這么多人注視著，哇哇大哭。

紀澤一出現，小孩就朝他伸出手，嘴里“咿咿呀呀”，紀澤把他抱起來。

母親說他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大小伙子，哪里會抱小孩，總怕他會把孩子摔著。

可他在這件事情上就是天賦異稟，小孩也喜歡抓著他的衣領，要把自己的臉貼近他，時不時在他臉上印下一個濕噠噠的吻。

兄嫂很快就繼續投入工作，到處出差做生意。

小孩留在父母家里。

紀澤那時高中還沒畢業，就和紀睿誠現在一般的年紀，一放學就先來看小孩，給他喂奶粉。

有時候母親忙不過來，還是他幫忙換的尿布。

小孩剛會說話，紀澤就教他念“小叔叔”。

兄嫂回來了，發現小孩奶聲奶氣叫著“小叔叔”，連“爸爸mama”都排在叔叔后面。

后來，紀澤在外地讀大學，寒暑假才有機會見到小孩，每次都覺得長大了，像極了他的父母。

他們見面的機會很少，也沒有多少話可以講，但小孩總是睜著圓圓的眼睛看他，在和他視線交匯的時候，對他笑。

小孩說“小叔叔，一起玩??！”他被那只小小的手牽著到小孩的房間，盤腿坐在地上，看小孩獻寶似的，把貴重的玩具拿給他，滿是期待的看著他。

大學畢業的時候，被父母知道了他和夏彥的關系，由此斷絕了往來。

他本打算放棄考研，直接工作，但是兄嫂說讓他安心讀書，給他資助。

于是，半工半讀，完成學業。

期間和家人都鮮少見面。

不久，父母因病去世了。

那筆屬于他的遺產被兄嫂借由流入他們囊中。

再探究這些事情也無意義。

這么多年，他也沒有再和他們取得聯系。

煙氣裊裊中，他粗略的回想起這些過往，卻不敢深挖。

他一個人過了這么久，又何嘗不渴望一個像樣的家。

現在他擁有了，又怎么可能輕易的破壞它？他知道現在有很多的感情都混雜在一起，怎樣都無法理清。

是各自回避認真思考，還是繼續前進變得更加混亂，連這個最基本的問題他都無法給出答案。

小孩長大了，不再可能受自己的控制。

如果是小時候，他說“不許哭”，小孩可能會抽抽噎噎盡力克制，換到現在，小孩只會背過身，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流淚。

紀睿誠，他比自己要富有太多了。

他有時間，有青春，有未來，有錢，有權利選擇，他甚至能讓自己為他揪心。

跟著自己，他不值。

嗚嗚，不要罵叔叔了...ps：車開累了，服務區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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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就不見紀澤。

紀睿誠找了點食材煮碗面，再把房間和床上簡單的收拾一番。

到了傍晚，紀澤才回家。

來次臥確認了一下紀睿誠在家，就去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紀睿誠緊跟著從房間里出來，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用余光偷偷看紀澤的背影。

紀澤把幾道菜端出來，餐具擺好。

“最近很忙，經常會有應酬。

如果我不回來吃飯，你自己吃一點?！?/br>
紀澤道。

“好?！?/br>
紀睿誠沒有抬頭。

“要不要叫個阿姨來燒飯和打掃？”“不用?！?/br>
“要幫你找個老師輔導你的作業嗎？下下周就期末考了吧？”“不用?！?/br>
紀睿誠飛快的往嘴里塞東西，沒咀嚼幾下就咽下了。

“你慢點吃?！?/br>
紀澤皺著眉頭。

紀睿誠又嚼了幾下，站起來，“我吃好了?！?/br>
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紀澤看著飯桌對面空空的位置，滿桌的菜沒吃多少，氣氛頓時就冷下來。

他發現小孩把他的話一字不落都聽進去了，聰明的很，而不是頭腦發昏。

他也沒了興致，叼了煙去陽臺。

桌上的家常菜變得了無生機。

...紀睿誠知道自己太過分了。

紀澤只是一直在放縱他的任性，任他予求予取。

可他很早就應該明白，沒有不付出的收獲。

他又為叔叔付出了什么？就是這滿腔的感情嗎？是他太自以為是，要的太滿了嗎？他強迫自己不要再想，而是集中精神應付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

一如既往，紀澤敲門，送了點水果和牛奶。

今天還外加一條牛roubang和一個蛋黃派。

他把東西放下就走了，但是紀睿誠的目光又黏在了他的背影上。

紀睿誠坐著，紀澤站著。

就好像隔了很多的歲月，和彼此間看不見的鴻溝。

他們都是缺失的，又缺失在這些年空白的時光之間。

紀澤走到門口又停住了，微微偏頭。

紀睿誠急忙垂下頭，握著筆的手有些出汗。

可紀澤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帶上門出去了。

...紀睿誠睡前去陽臺收被子。

掀開窗簾，只能看見隱隱約約一點煙頭的火星。

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和紀澤的背影重疊在一起，填滿影子的，是窗外的萬家燈火和屋里的一盞小燈。

紀澤轉身，看見因為逆光，五官模糊的小孩。

小孩立刻打開門，把晾著的被單收了。

紀澤聽見他不滿的嘀咕著，似乎在說，“熏的被子上都是煙味?！?/br>
老男人張了張嘴，下意識掐了煙。

“誠誠...”卻感覺聲音沙啞的可怕，像是吞了鐵粉。

他趕緊清了清嗓子，紀睿誠已經進了屋子，把陽臺門又關上了。

紀澤把窗戶開的大些好散味兒，冷風一下子涌進來，再想點煙，卻沒有點著。

...晚上紀睿誠睡的很沉，把昨天的失眠都補回來。

紀澤躺在床上依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看手機，已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