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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的高臺,不知道燕其現在會是什么心情,他也是自小就在都城長大,這樣的試獵,他應該也經歷過,那時的他,又會不會害怕?陸謎無奈地發現,他似乎想象不出燕其害怕的樣子,好像不管發生什么,他都是那副冰冷又易爆的模樣。試獵場中的血腥程度在逐步攀升,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十二三歲的孩子們,在都城的小圈子、甚至是自己家族復雜的宗室關系里都競爭激烈,此時有個這樣的機會,除了少數幾個明顯被嚇懵了的,絕大多數都已經殺紅了眼。情況一覽無余,其中表現得最搶眼的是宰輔家的二公子,卓霄,年十三,出手招招不落,有勇有謀,靈力充沛。并且陸謎看得出來,他刻意地挑那些具有兇性的、妖力較強的妖物來對付,大概是不屑于取巧。可即便如此,場中血rou橫飛、人形精怪大聲呼救的景象還是讓陸謎極不舒服。這分明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周圍的人們卻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對。高臺之上,燕息白垂著眼簾,目光卻并沒有集中在這場于他而言寡然無味的試獵上面。視線在王府的帳前高臺上游走一圈,忽而閑聊似的開口:“顧六來都城的次數似乎頻繁了些?!?/br>燕其往那邊瞥了一眼,神色淡淡:“西界的事項一向都是顧蘭因去對接的,尋常情況而已,陛下為何突然注意這點了?”“大概因為......他和你走得太近了吧?!毖嘞纵p笑了一聲。燕其目光沉沉,低頭不語。燕息白食指和中指微曲,隨意朝著身邊勾了勾指,一旁的公公心下了然,利索地從后室里端出一個檀香木盒出來,在燕帝的示意下呈給燕其。“打開看看,往年春獵我總會送你一件禮物,今年也不會例外?!?/br>燕其蜷縮著手指猶豫了一秒,在燕息白的目光中翻開盒子,臉上被披風焐熱透出來的血色頓時褪了個干干凈凈。盒中赫然是他前幾日去御寶坊尋找的、價值連城的西界法器——天羅蛛絲。第8章奇跡其其燕其囁喏著抖動了兩下蒼白的嘴唇,沒有說話,燕帝發涼的指尖輕輕拂過他耳后的黑發,又狀似不經意地掠過頸側的皮膚,帶起一陣顫栗。燕其不自覺地偏過頭躲了一瞬。他聽到燕息白狀似無奈的嘆氣,語氣漫不經心,又帶著點兒讓他鼻酸卻恐懼的溫柔。“小其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只是如顧六之輩的,既然他對你別有用心,就不要走得太近了吧?!?/br>“這東西,你且收下?!?/br>燕其垂眸應聲,無意識地撥弄一下盒中的蛛絲,沒留神兒,食指指腹被劃開了一條細小的血口子,刺痛順著經絡蔓延到大腦,疼得他一縮。燕其斂了神色,揮手讓公公退下。“顧六身旁那個少年,是西界陸騰的兒子?”燕其看了陸謎一眼,后者的確很是扎眼,盡管年紀尚小,但此刻隱隱散發出的逼人氣勢即使置身于各大王公貴族、世家公子中,竟也形成了一種鶴立雞群的荒謬感,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到他。“是?!毖嗥涞厥栈啬抗?。“有意思......”燕息白摸著下巴輕笑,“聽說這個少年自出世起就沒有出過西界,陸騰老狐貍這時候倒是愿意放他出來了,莫非...是西界出了什么變故?”“或許也有他自己學藝不精、陸城主怕他出來得罪人后過早夭折的原因吧?!毖嗥湔f得不咸不淡。“或許吧......”燕息白的眼神意味不明,燕其每每不經意間看到這樣的眼神,總會想起許多年前,他還不是帝皇的時候。對燕其而言,那時的燕息白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哥哥,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淺淺細微的紋路,溫柔、聰慧、親切、又包容他。只是不知從哪個時刻開始,他已經漸漸看不清燕息白笑容里的深意和眼神中的情緒了,那不再是一個哥哥,而是一個讓他捉摸不透的燕帝。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中間似乎隔著深深的溝壑,燕其在還未明白造成這溝壑的原因是什么時,自己和他相處的模式與心情就已經逐漸改變了。他變得有些害怕這個穩坐皇位的哥哥,這個認知讓他既無力,又忍不住懷念過去。“等春獵過后,你就去查查御寶坊那兩件寶物的事情吧,我會吩咐輯妖司,他們的人你可以任意差遣?!?/br>似乎是對下面‘小打小鬧’的廝殺不感興趣,燕息白一手撐著腦袋,閉目養神,一手撩起一縷燕其垂至腰間的黑發,繞在手指上慢慢把玩。燕其微微愣?。骸俺嘟鸹鸷退檠??這江湖事兒皇室也要插手嗎?”燕息白雙眼半睜,把玩著發絲的手指倏然停住,睨著那縷頭發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啟唇:“普天之下,有什么事兒是皇室不能插手的嗎?”燕其呼吸頓時一窒,又聽那人嘆息一聲,無奈的語氣將剛才的凜冽之勢化作輕煙:“這兩件東西的影響力太過深遠,江湖中恐有大亂,難免會牽連到無辜百姓不是?你且去查查,不必有什么負擔?!?/br>“......是?!?/br>“還有......我更喜歡你穿白衣?!?/br>燕息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輕得如同低喃,燕其的指甲卻不自覺地、狠狠扎進了掌心的rou中。————————————————一場持續了兩個時辰的試獵在卓霄毫無懸念的勝利中結束,殘肢斷臂的妖物們在他的龍弦網中奄奄一息地呲著獠牙,鮮紅的血將這一片油綠的草地染得斑駁。燕其結束了高臺之上讓他坐立難安的相處,挺著背脊踏過這段亡魂路回到帳中時,臉色慘白得讓陸謎幾乎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折斷了脊梁倒在他的面前。“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傷口痛?”陸謎蹙眉扶住他。“唔?”燕其怔怔地回望他,似乎還沒回過神,緩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簾,“臺上風太大了?!?/br>“呵,是誰之前還發脾氣不要披風的???”陸謎嗤笑一聲,使喚青竹去倒碗熱牛乳來,自己扶著他坐到榻上。燕其半椅在榻上,閉著眼睛,輕揉著眉心松著精神,感受到面前替他擋掉一點刺眼光亮的身影,下意識地脫口就問:“你對誰都這么......熱心嗎?”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陸謎微微一愣,旋即得意地哼哼兩聲:“那是自然!我娘教我的,要......”“閉嘴!”燕其沒由來地一陣煩躁,“你好吵!”“......明明是你先開口問我的!還反過來嫌我吵?簡直是不可理喻!無理取鬧!”陸謎竭力忍耐著想要把這人揪起來暴揍一頓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