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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的也有刷木漆的,有鑲玉佩的也有鑲猛犸象牙做的雕花的,都不大,拿在手里一樣的沉。業皓文挑了個最貴的,什么瑪瑙,黃金,玉都鑲了,我挑了個單鑲玉的。業皓文指指我挑的那個,說:“那就這個吧?!?/br>田小兵抱起那個骨灰盒,問:“墓地買好了吧?”我說:“有的,葬在她兒子邊上?!?/br>田富海和田小兵齊刷刷看我,我轉身,往樓道里走,只聽到業皓文在我身后說:“干兒子,他是馮阿姨的干兒子。馮阿姨最親就是他了?!?/br>說完,他跟了上來,我走在他前面,說了句:“她一中風我就去打聽了,尹良玉邊上還能挪出個位置,能放得下多一個墓碑?!?/br>我說:“我早和你說過,我盼著她死?!?/br>業皓文來拉我的手,我低著頭往上走,回到馮家,業皓文看我進去,指著樓下說:“我去買點米?!?/br>我說:“再買點泡面吧,晚上餓了可以吃?!?/br>他點頭,道:“再買點茶葉,有人來了可以泡茶?!?/br>我點頭,看他下樓,回進屋,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我問小寶:“辦喪事的時候得忌色嗎?”小寶想了會兒,豎起右手,默念了聲阿彌陀佛,正色道:“有死有生,往復不息?!?/br>我說:“兩個男的也達不到延續什么新生命的效果吧?”小寶說:“你聽過印度神話吧?生命又不是男人和女人做了色事延續出來的,生命是翻騰乳海誕生的,乳海是什么?乳海不就是乳白色的海洋嘛?兩個男的那乳海得翻騰得多厲害??!”我聽得直笑,小寶又念阿彌陀佛,更加地正經:“色相穿腸過,佛祖眼中留?!?/br>他這比喻仔細一想,有些惡心,我笑出聲音,小寶眼珠轉轉,也笑,怪無賴的。傍晚,范經理來了,我忙去跪下,急忙問他:“范經理,你全名是什么??”范經理比劃著:“范慕云,愛慕的慕,云朵的云?!?/br>我磕頭,喊:“媽,范慕云來看您來了!”范經理抹眼角,鞠躬,給了我一個厚厚的白紙包。他一看屋里,和田富海點頭致意,輕聲問我:“搞殯葬的?”我點頭,范經理看看馮芳芳的遺像,說:“怎么突然就走了……”小寶說:“我也覺得突然?!?/br>我說:“也活得夠久,夠頑強的了?!?/br>業皓文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問范經理:“喝杯茶?”他買了好些茶葉,普洱,洞庭,還有果茶,還買了好些吃的,生的熟的都有,冰箱塞得滿滿的。范經理笑著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坐一會兒就走,還要回店里?!?/br>他又看我,我笑了笑。范經理冷冷笑,掐了我一把,陰陽怪氣地說:“見過愛吃虧的,沒見過這么愛吃虧的,光吃不長記性!”我說:“是他倒貼錢?!?/br>范經理來氣了:“你做人怎么這么沒志氣!”小寶軟著聲音哼哼:“范經理,平時您教我們見了人就要放下身段,就要低到塵埃里去?!?/br>范經理掐他,打我們兩個的手臂,碎碎罵了好久,埋頭疊元寶。他也很會疊元寶,不光會疊元寶,還會疊一種很小的,三角形的,鼓鼓的冥錢。田富海過來看到了,說這個更值錢,一個頂一百個。我趕緊跟范經理學。范經理這一坐就沒了譜,不單和我們一塊兒吃了晚飯,還一起等和尚,和尚晚上十點才到,一共來了五個,為首的是個胖和尚,灰袍灰布鞋灰不溜秋的光頭頂,看到小寶,笑呵呵地打招呼。小寶給他們派煙,派紅包。和尚收了東西,收好了,先擺家伙,鑼啊鼓啊,還有帶嗩吶的,接著掏佛經,掏毛筆,掏碗,問我要糯米,要酒。我給了糯米和料酒。糯米和酒裝碗,擺在香爐左右兩邊。胖和尚一看我們,問我們:“你們都是她的什么人???”小寶小聲支會我們:“關系說得親一些,對她好的?!?/br>小寶搶著說:“兒子!”我也說:“兒子?!?/br>業皓文抽煙,說:“兒子?!?/br>范經理說:“前……“他打了個結巴,“前老公?!?/br>胖和尚一一記下了,點著頭感慨:“好福氣的,一大家子都來送她,好福氣的?!?/br>小寶哭了起來。和尚們開始誦經,誦給往生者的經,小寶會念,跟著念。我臨時和他學了幾句,他說只要念這幾句,也能給馮芳芳積德,陰間的鬼差不會為難她,投胎也能去個好人家。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念到午夜,和尚們起來圍著棺材轉圈,我們也跟著,小寶,范經理,業皓文,沒有一個人走,我們四個人跟在五個和尚后頭,手上捏著三支線香,繞著棺材轉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是誦完一遍經了,和尚們坐下,我們也各自坐下,胖和尚翻出一本小本子,說:“你mama上輩子欠了一個姓李的人三百萬白銀,你們要記得,要燒到這么多,還掉她的債?!?/br>我聽了,頭痛地說:“這……先前也沒數啊?!?/br>小寶說:”燒點紙錢,一萬一張的,一盒就是一百萬?!?/br>他說:”我們這給她燒的都是給她的買路錢?!?/br>我問胖和尚:“師傅,能看看我上輩子欠了誰多少錢嗎?”那胖和尚問了我的生辰八字,我只知道陽歷的,他算了算,算出個陰歷,嘩啦嘩啦翻手上的黃皮本子,找到了,指給我看,說:“你欠一個姓燕的六百萬白銀?!?/br>業皓文小聲嘀咕:“這你也信?”我問他:“你沒改過姓吧?”業皓文聲量一高:“我改姓干什么?”說完,他怔住,訕訕地接,“我媽姓燕……”小寶高呼:“破案了!”我想到秀秀說的話了。冤有頭債有主。我笑了,業皓文拉長了臉,半天沒話。后來小寶和范經理去沙發上躺了會兒,我和業皓文守夜,田富海三點多時走了,他說明早會再來,頭七這七天他都會在。夜里我還算精神,和尚們更精神,念經打鼓,一個個眼睛睜得老大,我和業皓文疊元寶,手上疊得都是銀錫,抽煙都不方便,煙癮犯的時候,我們就停下來,洗個手,點煙,抽煙。天亮了,換我和業皓文休息,小寶和范經理顧著,我們也不出門,自己做飯自己吃,和尚早上會走,晚上又來,這么過了三天,馮芳芳的一個表妹露面了。她進來,我看看她,她看著我,我要給她下跪,她沖過來抓著我就問:“你什么人!你在我表姐這里干什么!你們都是什么人???!”業皓文拉開她,道:“我們是療養院安排過來的,看她孤家寡人沒個人送終,擅自cao辦了,您別著急,費用還和療養院的費用一樣,全由她兒子的一個朋友承擔?!?/br>田富海在邊上聽著,看著我,一聲沒響。馮芳芳表妹打量業皓文,從頭到腳看了好久,她還看客廳桌上的車鑰匙,業皓文畢竟文質彬彬,一表人才,一聲派頭全然不像什么江湖騙子。那表妹沒說什么,給自家親戚一個個打電話。馮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