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床榻邊:“讓他進來吧?!?/br>馮太醫進來時,看見的不是葉相,而是一位年輕公子。年輕公子斜倚在龍榻邊,神情懨懨地,從撩開的床帳內看他一眼,似是有些身體不適。馮太醫自然認得這是安嬪。馮太醫當即朝他行禮:“見過公子?!?/br>葉舒放輕了聲音,柔和道:“太醫免禮?!?/br>馮太醫起身:“公子,臣來替皇妃診脈,不知他……”“皇妃今日不在,太醫可以晚些時候再來?!比~舒扶風弱柳地躺著,聲音輕柔,“恰巧我今日身體不適,太醫可否也替我診上一診?”一只手從床帳內伸了出來。.第25章馮太醫沒見識過葉舒精湛的演技,不疑有他,立即上前替葉舒診脈。他手指搭上葉舒手腕,靜靜號了片刻,眼神忽地一亮。安嬪這脈象分明……分明是喜脈!真不愧為陛下,葉相才剛有孕不久,這么快連安嬪也有喜了。當真是天佑長麓!可喜可賀!馮太醫喜上眉梢,正欲向龍榻內的青年傳達喜訊,神情忽然又是一凝。等等,這脈象怎么……床帳已經重新垂落下來,從外面看,只能隱約見到個斜倚在龍榻上的人影。馮太醫嘴角抽搐一下,臉色幾番變化。安嬪這的確是喜脈不錯,可這懷孕日子……怎么看都已將近兩月。兩月前,安嬪還沒入宮吧。馮太醫驚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皇族秘辛,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葉舒倚在床頭,隔著紗帳縫隙觀察馮太醫的神情,有些不耐煩。這老頭怎么跟變臉似的,在想什么呢?不行,溫柔賢淑的美人人設不能崩。葉舒清了清嗓子,和和氣氣地問:“太醫可瞧出什么來了?”馮太醫渾身一顫,恍然清醒過來。他身為三朝老臣,見識甚廣,可從沒見過這般荒唐的事?;始页隽诉@等丑聞,他無論如何不能透露出去。而且看樣子,安嬪似乎也并不知曉自己懷有身孕。事情還有轉機。馮太醫在轉瞬間已經將事情想得透徹,他松開葉舒的手,勉強維持語調平穩:“……公子是氣血不足,這幾日好生休息,以食補為宜……”片刻后,馮太醫離開養心殿,這才發現自己后背已出了一層冷汗。殿內,葉舒掀開床帳,心里的疑慮終于消散開。這么說,他身體真沒什么毛???.約摸過去一個半時辰,晉望回來了。自從太醫交代,懷有身孕的坤君每日必須散步及沐浴陽光后,晉望每日下朝后,都會先抽出一個時辰陪伴葉舒,然后再去御書房處理公務。晉望解開葉舒的金鏈,帶他乘御輦離開養心殿。準確來說,是國君陛下與安嬪。——晉望永遠無法理解此人一人分飾兩角的樂趣在哪里。“關在宮里多無聊啊,不找點樂子來做,你要讓我悶死嗎?”葉舒如是道。晉望聽言,卻是一怔。他想起來了,葉舒向來是喜歡自由的。后宮素來孤寂,尤其葉舒這種性子,更是不會愿意被困在這深宮當中。可他卻將此人鎖在屋里……葉舒不知道晉望在想什么,像是沒事人似的,很快被御輦外的光景吸引了注意。御輦內部加寬了座位,但依舊不算太寬敞。二人并肩坐著,身體靠得極近,就像是彼此依偎著。但晉望從沒像今天這樣,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如此遙遠。國君陛下心頭被強烈的負罪感包裹著,完全已經將自己鎖著此人的最初原因拋之腦后。他抬手搭在葉舒肩上,正欲開口,葉舒忽然道:“下雪了!”晉望動作一頓。葉舒根本顧不上他,立即叫停了御輦,不等內侍來扶,直接跳下去。——嚇得晉望腦后發麻。“葉……”晉望話音一頓,生生換了稱呼,“安嬪,給孤站??!”葉舒停下腳步,無辜地回頭。晉望也不要人扶,跳下御輦,大步走到葉舒面前:“忘了孤與你說過什么?”“沒忘……”葉舒小聲道,“不可疾走,不可跳躍,不可去碎石小路,不可靠近湖岸邊緣……我說,你這是把我當三歲小孩養呢?”晉望冷道:“你比三歲小孩皮多了?!?/br>葉舒:“……哼?!?/br>晉望吩咐內侍取來雪白狐裘,替葉舒披上,又牽過他的手:“一見雪就樂得什么都忘了,牽著孤,慢慢走?!?/br>此處距離御花園不遠,晉望屏退左右,牽著葉舒慢慢走去。這是京都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說是下雪,其實也不過稀稀落落幾片,落到地上瞬間消失得毫無蹤影。但對葉舒這種一年到頭見不到一場雪的南方孩子,已經足夠興奮。“還這么喜歡雪……”晉望偏頭看他,失笑。說來也怪,葉舒出生于京都,而京都從不缺少雪景。可此人卻像是沒見過似的,每次看見下雪都能興奮大半天。從小就是如此。葉舒頭上帶著兜帽,大半張臉都藏在雪白的狐裘里,襯得那張臉越發白皙干凈。他仰頭看著飄散的雪花,眸色微亮,竟將漫天的雪景都映得失了顏色。晉望一時失神。雪勢漸大,二人不得不尋個涼亭避雪。亭邊是一座人工湖,雪花紛紛揚揚落在湖上,美不勝收。晉望摟著葉舒在亭中坐下,將對方雙手握進掌心:“冷不冷?”“不冷?!比~舒看著遠處湖面,小聲嘟囔,“還是下得太小了,打不了雪仗?!?/br>“……”晉望嚴肅道,“下大了也不許打?!?/br>懷著身孕還想打雪仗,這人能不能有一天不作死。葉舒不悅:“你怎么連這都要管?”晉望:“孤就管?!?/br>“可……”晉望淡淡道:“金鏈?!?/br>葉舒:“……”葉舒一秒變臉:“您說的對,都聽您的?!?/br>雪勢越發猛烈,漸漸在枝頭留下積雪。但并不覺得冷。葉舒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雙手被晉望握在手里,小心放入懷中。葉舒垂眸看著,只覺得對方掌心的溫度似乎順著雙手傳遞過來,將四肢百骸都烘得暖意洋洋,直達心口。就連心底最深處,仿佛也要被這暖意消融。“看孤做什么?”晉望問。“沒什么?!比~舒移開目光,輕輕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初雪呢,沒想到是與陛下一起?!?/br>晉望聽出他話中有意,卻不甚理解:“初雪是指初冬第一場雪?有何深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