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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的展欽心中還是驚愕,試探著問:“他不讓你結婚,還是你送不走他?”明天的婚禮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益工具,看阮奕的樣子,也是準備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多出來的何楚怎么都像一個橫生枝節的變故。阮奕輕描淡寫:“是我不讓他走?!?/br>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在腦子里炸了,展欽咽了一口唾沫,又扯了一下領帶透氣——在阮奕開口之前,展欽都以為阮奕沒有意識到他自己對何楚的感情。“阮奕你清醒一點,你明天就要結婚了,不管你把人關在哪里,他都是知道的。而且你把他留在身邊,算什么?”現在臉上不顯山不露水的阮奕,心里已經凍成了一塊寒石,不想再聽誰多問,也不在意,對展欽的話更是不為所動。展欽口水都要說干了,也沒有撬開阮奕緊抿的唇縫,在心里把這個蚌精痛罵,擰著眉心,低聲說:“阮奕,你這不是把何楚變成了第二個顧星眠嗎?”把何楚和他最恨的人作比,讓阮奕結成硬石一樣的胸口一震,他把手里的細瓷茶杯擲在桌上,漆亮的眼底含著割人的冷:“你以為我想嗎?”然后霍地笑了一下,薄唇如刃白牙森寒,整個人像是一個冰雕,抖落了一層寒霜:“難道要我和汪家悔婚,現在就和何楚結婚?展欽,你不是不知道我媽還在醫院,而顧星眠前天就出院了,說不定明天還能看到他和阮時昌站在一起?!?/br>展欽一時啞口無言。他們兩家關系很好,尤其是他的母親和許宜彤是從小的朋友,許宜彤之前在國外秘密治療的時候,他是少數幾個去探望的人之一,更知道內情。阮時昌在國內冷處理了那件事,把一切都推到醫生的失誤上,但是到底是誰收買了許宜彤的私人醫生,造成了那場長達三個月的“失誤”,他們都心知肚明。阮奕不可能咽下這口氣。那個時候,展欽就能感覺到阮奕不一樣了。而現在許宜彤還在醫院躺著。阮奕心底的恨早就浸到骨頭里,是附骨之疽,就像是他身體里的藥,改造著他,帶給他不可見的創傷,又擺脫不掉。可能擺脫的那天,阮奕需要在自己骨頭上刮一遍。不過再鮮血淋漓的傷口,也在皮囊之下,誰也看不出來。阮奕冷笑過后,靠在沙發上,撐開手掌按著眼角,藏住剛才眼中似帶著血光的戾氣。旁邊熏香的青煙繚繞而上,在靜謐的空間里無聲無息擴散。展欽看著青煙散開了兩縷,想到了那天晚上跪在地上用衣袖給阮奕擦臉的何楚,看阮奕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何楚無法接受阮奕結婚這件事。展欽有些于心不忍,說:“這種事補償不了的。你不如現在讓他自己選擇,反正你會離婚的,等那個時候再找他……”不等他說完,阮奕就看向他,說:“不可能,我不會讓他走?!?/br>“那何楚愿意嗎?”“他會接受。等這件事結束后,我就會和他結婚?!?/br>既然何楚不管不顧地出現在他的世界,離不離開就不是他說了算,阮奕非常清醒,心也狠得要命。他舍得犧牲掉何楚的感受,并且在心里覺得,這是何楚應該接受的。何楚本來就是阮奕的世界里多出來的一部分,要是沒有他,阮奕不會像現在這樣,在朋友心驚rou跳的視線里,走上一條和阮時昌相似的路。一開始他還能恨何楚的算計,但是現在不愿意放手的卻是阮奕自己。阮奕一直在想,自己和阮時昌到底有沒有區別,同樣被Omega勾引,又同樣地無法自拔,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想要何楚口中承諾的那個家。現在被展欽看著,好像是被看穿了他強硬決斷之下的不安,阮奕看了一下腕表,不準備和展欽在這里繼續討論沒有意義的話題。外面是明天婚禮的場地,阮奕是第一次過來看,剛才他已經了解了一下明天自己要做什么,便不再等自己遲到的未婚妻,徑直離開。展欽跟在阮奕后面,頭疼地按了一下太陽xue,然后死乞白賴坐上了阮奕的車。在路上,阮奕把車停在路邊,去一家要排隊的店花二十多分鐘買了一袋蛋糕回來。阮奕一回到車上,就帶來了剛烤出來的蛋糕松軟撲鼻的香。Alpha吃甜品,有失尊嚴,展欽說:“我又不喜歡吃?!?/br>阮奕用“關我什么事”的眼神看他,然后把紙袋放在一邊,啟動了車子。展欽無語:“我今天陪你走了一下過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你就一點表示都沒有?明天我還要陪你去接新娘……”這個話題不說也罷。阮奕神色如常,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路況。門鈴響起來的時候,何楚在健身室,手邊放著自己的琴。阮奕和他說這里可以練琴,何楚嘗試了幾次,身上都像是沒有了力氣,坐在位置上動也不想動。他走出去的時候,門鈴還在響,門口的兩個保鏢站在臺階下面,好像兩個假人,看不到嵌在墻里的可視電話屏幕亮著,盡職盡責地站在門口,不走半步。找到這里來的人,應該是找阮奕的。何楚猶豫了一會兒,對方又一直鍥而不舍,何楚接通了視頻,先是看到下面門廳的大理石地面,和后面的一根圓柱,然后一張熟悉的臉就突然出現在屏幕里。“二哥!你是不是在家?”藺昭熙欣喜地看著接通的可視電話,他頭發長長了些,抿著豐潤鮮紅的唇,笑靨如花。自從何楚離開藺家后,他就再也沒有和藺家的人有過任何交集,像是徹徹底底遠離了那場噩夢,就連在學校,他也沒有再找到藺昭熙。何楚找了藺昭熙很多次,聽到他班上的人說,他已經休學了。現在突然出現的藺昭熙,還是和以前一樣:“二哥,你讓我上去呀,我專門來找你的,你怎么不理我?”“是我?!焙纬粗聊?,深深吸了一口氣。藺昭熙臉上燦爛的笑迅速剝落,聚起的恨意像是錐子一樣,他突然尖叫了一聲:“何楚!你為什么會在這里?”藺昭熙牙齒打戰,表情一下就灰暗起來,像是所有神經都在被恨意拉扯,連皎白臉上的肌rou都在用力痙攣,在何楚感覺他馬上又要尖叫的時候,他又突然歪頭對著鏡頭怪異地笑了一下:“哦,你被我爸賣給阮奕了,怪不得會在這里?!?/br>“你在說什么?”看不到何楚的臉,但是能聽出他聲音里的慌張,藺昭熙總能在何楚的傷口上找到安慰和快樂,慢悠悠地說:“他們彼此都拿著對方的把柄,你就是一個交換的籌碼,肯定不知道自己的位置?!?/br>何楚知道那雙眼睛里的不懷好意,卻依然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