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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楚臉上纖薄的肌rou細微顫動,他聲音清楚:“就是他給我的,我不知道那個有問題,撒謊的是你們?!?/br>“那你說小熙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和阮奕關系不夠好嗎?阮奕平時不疼他嗎?他用得著把兩家關系鬧得這么僵嗎?”藺太太淚流滿面,目光又冷又恨,“你呢?我們有教過你把一個Alpha帶回房間,鎖上門嗎?還有那個時候你走不掉嗎?”何楚抓緊了手里的東西,因為最后一個問題,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對,他或許能走掉的,他那個時候袖子里藏著的東西讓他有選擇,可以像那天晚上對藺洪濱一樣對待阮奕。不管事后阮奕情況如何,作為一個遭受強迫的Omega,在法律上,何楚都是無罪的。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像現在一樣,抓緊了手里的東西,在一念退讓間,成為一個幫兇,賦予了他們指責他的權力。就連阮奕,也可以。此時下面的樂團開始演奏第二樂章,小號的聲音清麗明快,和上面壓抑緊繃的氛圍截然相反。何楚站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慌張地看向阮奕,開口蒼白無力:“我沒有,真的是藺昭熙給我的?!?/br>藺洪濱:“何楚,你給家里丟了這么大的臉,犯下這么大的錯,我們沒有想過要把你怎么樣,只要你承認就好,你偏偏要把事情鬧得不能收場。那好,把你的書包拿來,讓人檢查一下你書包里裝的那不明不白的東西,和阮奕血液里的成分是不是一樣的?!?/br>何楚一瞬間什么都懂了,在藺洪濱走過來拿他包的時候,他只抓了一下就被抽走,飛起的帶子抽在他手心,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盯著從倒著的書包里掉出來的東西,有他的書、筆、樂譜,還有手機。藺洪濱從里面揀出一小個透明的袋子,里面還裝著一粒白色藥丸:“我本來不想過問你這些事,你交不三不四的朋友也好,帶這種東西回來被整理的傭工發現的時候也好,我都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你太無恥了?!?/br>房間里陷入了片刻安靜,藺瑄看了一眼驚悸的何楚,對阮奕說:“你真的不了解他?!?/br>何楚鮮少有絕望的時候,現在像是一攤爛rou狠狠摔進了這些人給他的深淵泥潭里。他咬著牙看面前給他定罪的每個人,雙眼透亮又悲慟,眼淚從顫動的臉頰滾落。一直沒有說話的阮奕嗤笑了一聲,從窗邊走過來,路過低咽不已的何楚時,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你要帶我走?!焙纬美p著繃帶的左手抓住他,另一只手在臉上胡亂抹著,“你不能把我留下?!?/br>阮奕偏了一下頭,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雙眼氤氳著戾氣,開口森冷:“是么?”“我沒有成年,你這是在犯罪?!?/br>“我們不會再給你們帶來麻煩,這件事是他的錯,我們不會……”沒有等藺洪濱說完,阮奕轉身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他,眼底的嘲諷像是刀刃一樣:“然后呢?我帶你走,你做我的情/人,還是想我和你結婚?”何楚慌了,還想說什么,阮奕就伸手掐著他的下巴,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捏碎,臉上是寡淡的笑:“謝謝提醒,走吧?!?/br>他手指松開的時候,何楚下巴留下了幾道青白的指印。“阮奕,我們不會起訴,你不用再管這件事?!?/br>在藺洪濱說話的時候,何楚飛快撿起了地上的東西,緊緊跟在阮奕身邊,阮奕推開他,說:“還有一樣,不拿著么?”看何楚站著不動,阮奕拿過來放進了他書包里,刻薄地說:“說不定還有用?!?/br>眼看著他要帶人走,藺洪濱跟過去,說:“阮奕,你沒有必要這么做?!?/br>阮奕眼底帶著冷冷的笑意:“藺叔的意思是想讓我去坐牢?教了這么多年都沒有教好,不如就換個人來教,放心,還給你的時候,人會是活著的?!?/br>他們走下樓的時候,果然和何楚預想的一樣,德九演奏結束。天色也已經黑透了,氣溫低下來,很多客人都進了門廳,看到藺洪濱這次和他的那個養子一起去送阮奕,藺昭熙反常地這么久都沒有出現。外面吹著冷風,何楚昏漲的腦袋清明了一點,目光就盯著阮奕的背影,屏息緊緊跟著他的腳步,生怕他突然后悔了。司機已經把車停在了大門外,阮時昌的車也還在,看到他們過來,阮時昌走下車,皺眉看著跟著一起出來的那個Omega。“阮奕,怎么回事?”何楚往阮奕身后躲了一下,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被阮奕攬著肩膀抓過去:“沒什么,子承父業?!?/br>阮時昌冷哼了一聲,回到了自己車上,跟著下車的顧星眠掃了一眼被他抱著的何楚,笑了笑,好像在說“阮奕,你和你的父親有什么區別”。何楚被他捏得肩膀發疼,不敢動。阮奕把他推進了車里,當車啟動的時候,何楚沒有回頭看越來越遠的藺家,車開過的路他已經走過無數遍,他知道走到哪里就徹底離開了這里,他數著路過的街燈,外面流動的燈光讓他好像在一場不真切的夢里。等到車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被阮奕拉下車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緊張而后怕地用余光看著阮奕。阮奕面無表情地盯著電梯,氣場陰郁。何楚吞咽了一下,電梯門打開,阮奕把何楚拉進去。二十八層的高度把流光溢彩的燈光留在了下面,沒有開燈的房間又黑又冷,寬大的手掌貼上了何楚的臉,何楚感覺到Alpha的氣息在靠近,強大又暗藏著危險,而自己又在眷戀阮奕給他的親近。“二哥,我不會纏著你,等我成年了,我就會走,真的?!?/br>阮奕不說話,何楚舔了一下唇,說:“你也可以把我送走,我不會用你的錢,你把我送走就好了?!?/br>他要的又不多,只是想逃離這里的生活。阮奕拇指磨著他的臉,這樣的親昵讓人陌生,又因為他的身體還記得阮奕,有什么空出來的地方在他的動作里被慢慢填滿。何楚小聲叫了一聲:“二哥?”在何楚馬上就能適應黑暗,看清阮奕臉上和手上動作截然不同的陰晦神色時,阮奕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扔下何楚接起電話,接著就走了。何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摸索著去開了燈,阮奕什么都沒有和他說,何楚在房間里拘謹地站了一會兒,打量這個又大又空的房子。這里應該是阮奕住的地方,他能聞到空氣里很淡的屬于阮奕的味道,和今天聞到的信息素一樣。何楚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拉開了一角窗簾看外面璀璨的夜色,抿著嘴角很短暫地笑了一下。和藺家外面的幽沉寂靜完全不同,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