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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你實在太聰明了?!?/br>“……有時候,我不知道你是在調/情,還是認真的?!?/br>貓費勁地吐出“調/情”這個新單詞。久世完全不知道它從哪里學來的。還是說特意去查到的?想到這里,久世有點兒想笑。他忍住了。貓很少說這樣的長句,又有個新詞。久世想,它大概自己在心里練習了很久,才能說得這么流利。他為此心中一動,想去摸一摸貓的腦袋。然而久世自己手上全是機油與灰塵,他不想弄臟那些金燦燦的毛發。久世決定給貓一些表揚。“在認識你之前,我對貓絲毫沒有好感?!彼蜇?,正色道,“在我的印象里,貓只會扎堆吵鬧,毫無紀律性、總是懷著惡意看人。我討厭貓,也被貓討厭。但你是特別的?!?/br>貓明顯沒想到久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它猛地向后退了半步,視線左右游弋,就是不肯看久世。它的睫毛難為情地翕動著,可愛得不得了。久世不是擅長表現感情的人,自己也對那番交心的話感到些微羞恥。但貓的表現完全值得他的努力。久世低下頭,掩飾唇角不自覺溢出的笑容。他把木屑鐵釘清掃成一堆,盡數塞進了手推車上的垃圾簍里。呆呆站在一邊的貓此時才從久世的話里驚醒似的,慌張地接手過去,推著手推車向著車庫墻邊,好像逃跑一樣匆匆遠離了久世。久世好笑地看著貓咪背影,沒有急于跟上去。他先是仔細地洗掉手上的塵土,慢條斯理地擦干凈水滴,然后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跟上了貓。還差一步就要被貓發覺時,久世猛地從背后把它抱了起來。貓被嚇出了一聲大叫。從受傷后虛弱期到最近的康復期,貓明顯吃得更多了,體型也從病態的消瘦漸漸恢復一些。貓的體重比雪地那時重了好幾磅,久世單手已經抱不動了。好在貓只是最初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很快摟住了久世的脖子,配合他調整好重心。“打聲招呼??!”貓埋怨道。它小心地避開久世右臂的夾板,將自己固定在久世的左肩上。久世笑著捏了捏貓的掌心。第10章丹尼腹部那道最嚴重的傷已經拆線一周了。醫生晚飯后檢查了丹尼傷口的恢復情況。丹尼低頭看著自己胸口到側腹那一道長而猙獰疤痕。新生長出的皮膚與周圍有明顯的色差,邊緣處還有未完全脫落的血痂。但最顯眼的還是縫線的痕跡,像蜈蚣,或者說像墻上的噴漆涂鴉畫,總之是丑陋而突兀的。丹尼磨了磨牙。蓄意傷害——不,謀殺未遂。他要把前主顧告得褲衩都不剩。“之后會淡的?!贬t生安慰道。丹尼半信半疑地伸手去碰,卻被醫生攔住了。醫生用簡單的語言解釋道:“不要碰,不要撓?;蛟S會癢,都是正常的。不要擔心?!?/br>丹尼點頭表示理解。實際上,丹尼在學日語的同時,也考慮過進修醫學,但很快就頭暈眼花選擇了放棄——在此之前,他還想過攢夠錢就去大學學點什么體面專業,現在他可以完全把“醫學”從候選專業列表劃去了——總之,丹尼半是放心半是放棄地將信任全權交付到了醫生手中。他已經在醫生家待了一個多月,對醫生的好感逐日遞增。丹尼心里清楚其中大半在于冬季大雪,小半是前任主人襯托得好。但人生本來就是種種際遇組成的,丹尼沒工夫去考慮被別人救起來或者在別處遇見醫生之類的或然。在他看來,盡管醫生腦子不太清醒,他肯救丹尼、肯與他交流、考慮他的心情,這就很好。當然,如果醫生的醫藥箱里能再屯點止痛藥,那是更好不過的。“我說過了,止痛藥不能止癢?!贬t生挫敗地攔在丹尼面前,再次把他從醫藥箱旁邊拉開,“不準偷開醫藥箱,不然我要上鎖了?!?/br>丹尼本來也沒抱指望。他順著醫生的力道向后一靠,直挺挺地躺在書房飄窗上?!拔宜懒??!钡つ嵝娴?。隨即他翻出眼白,吐出舌頭,腦袋沉重地倒向一邊,演尸體演得惟妙惟肖,唯有腳趾還一縮一縮地,勾著地毯上凸起的毛線。醫生被他逗得直笑。丹尼也不想這么抓馬的,實在是大面積傷口愈合時的癢太難受了。醫生早有預告,但丹尼完全沒做足心理準備。職業使然,丹尼的疼痛閾值相當高,能夠忍耐大部分可恢復的輕度虐待,拆線時也幾乎沒有痛感。他因此輕視了腹部傷口可能帶來的困擾,直到現在——不是疼痛,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癢。這種恢復期的癢太要命,仿佛有只貓蹲在丹尼腦子里,時刻用爪子抓撓那些連接腹部的神經。他為此焦躁不已。醫生的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丹尼這兩天觸覺超敏的癥狀,醫生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下了大部分皮膚接觸。但他早就擼丹尼擼成習慣了,丹尼經??匆娽t生向自己伸出手又失落收回的動作。“你不能想想辦法嗎?”丹尼翻了個身,瞇縫著眼睛,問身后的醫生。話出口后才發現自己的語調完全就是在撒嬌。醫生無奈道:“真的沒有辦法?!?/br>他坐在丹尼身邊,手習慣性地去觸碰丹尼的后頸,又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丹尼余光瞥見了,哼哼兩聲,正想要嘲諷幾句,耳邊卻忽然一涼,是醫生起身離開了。丹尼愣了愣,悻悻地閉上了嘴。過了片刻,醫生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加大號的抱枕,大概來自他的臥室。醫生將抱枕遞給丹尼:“別總是想傷口的事。干點兒別的,轉移注意力?!?/br>丹尼面朝窗外,沒有理會醫生的話,還伸手把枕頭朝旁邊打開了。醫生“哎”了一聲,丹尼從窗玻璃上模糊的倒影里,看到醫生轉身去撿被甩到門邊的抱枕。他把額頭抵上冰冷的玻璃,想讓自己冷靜一點。丹尼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他難受,就是要作天作地,要吸引醫生的注意力。他從小便是這樣的性格,哪怕后來做了這行,不得不學著隱藏自己的情緒、學著忍耐疼痛,去扮演指定的角色,丹尼的內里依然沒有變過,面對親密的人一定要索取更多。跟醫生相處這么久,他早已對他產生了信任,面對醫生一不小心就原形畢露,任性起來。玻璃上的倒影里,醫生把抱枕撿回來放好,坐在了丹尼身邊。醫生說:“不要把傷口貼在玻璃上,影響血液循環?!?/br>丹尼回頭沖醫生齜了齜牙——齜完就后悔了。丹尼心想著,醫生是在關心他,他應該做出一些正面回應。想是這樣想,但實際上他只是向醫生的方向蹭了蹭,抬手壓住醫生的衣角,確定對方不能再離開。反正醫生沒事就擼他解悶,不能擼完就不認吧。醫生倒是沒有反對丹尼的動作。見丹尼齜牙,醫生干脆擼起了襯衫袖子,把還打著夾板的右臂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