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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以至于他自己都沒有準備。可是從這些記者方才的言語中多少已經能推測出發生什么了——他的信息素紊亂癥診斷記錄泄露出去了。可他去的明明是保密性質最高的私人醫院。“諸位要問什么問題,盡管問,”他語氣平穩,聽不出喜怒,“但關于omega身體數據的**話題一直游走在法律邊緣,諸位每問一個問題,我在法庭上擁有的籌碼就多一個——你們可以開始問?!?/br>有記者下意識張了張嘴,居然真的想問:“顧先生你——”顧景明循聲望去。這是他第一次在鏡頭前露出這樣涼薄的目光。溫柔斂入森然遠山,披落下濃厚的寒霧。那個記者驟然一噎,即將開口的話語就這樣被憋了回去。顧景明收回目光,將話筒十分禮貌地塞回了已經有些呆滯的記者手中,嗓音不高不低:“最后奉告一句話,我怎么樣,與你無關。要是沒什么想問的,請轉身,滾?!?/br>待到他悠哉悠哉地后退了一步,好幾名記者才從方才的低氣壓中反應過來。他們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被一個omega嚇到,咬牙切齒漲紅了臉,邁步又要向前,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走的段嵊卻開口了。“先等一下?!?/br>“向晨,”男人一手抄兜走上前,另一手輕輕抬起,將一個記者身上掛的微型攝像機直接扯了下來,“干活?!?/br>寇向晨吹了聲口哨:“好嘞!”“你們干什么——”“還給我!還給我??!”“這是個人財物!我要報警?。?!”“段嵊你——你——”“……”段嵊輕巧地將一個又一個相機從記者手中奪了過來,拋給寇向晨,寇向晨輕車熟路地接過,以五秒一個的工作效率迅速將相機里的存儲卡拔了出來。寇向晨直接徒手一個個掰斷,alpha天生強壯的體格在此刻凸顯無疑。而寇媒婆還嫌不解氣,還相機之前還要在空中拋一拋,看的那些記者心驚膽戰,這才笑著還回去道:“要賠錢請找工作室,放心,我們不欠賬?!?/br>有人想在儲存卡被掰斷前伸手搶回來,可段嵊站在那里,幾個記者只敢口頭喊一喊,竟然絲毫不敢動作。幾個beta工作人員趕忙走上前將顧景明擋住。顧景明微怔。他想走上前一起幫忙,段嵊只是移來了一個眼神,隨后轉過身繼續和記者們對峙。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你站著,別動?!?/br>確實打算走上前的顧景明腳步一頓。他透過擋住他的一個個人影,瞧見段嵊的側臉。樓道一側的窗戶透進微暗的天光,灑下大片的陰影,男人的表情看不清明。印刻著成熟的側臉早已沒了許多年前的那份青澀,成年alpha一舉一動間都帶著讓人想要臣服的力量。是意料之外的舉動,卻是他意想之中的段嵊。段嵊從來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今天站在這里的omega不管是誰,這人都會做出一樣的舉動。只是他太習慣自己一個人站在最前頭了。alpha當久了,不僅僅只是表面的那些生活習慣。盡管他非常不想被烙印上秦宣的特質,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擁有了秦宣的影子。方才記者沖過來的那一刻,他其實已經完全忘了身邊有兩個alpha。在說完剛才的那番話之后,他悠然退后等著記者們憤怒的反應,甚至做好了在這些相機面前動武的打算。但此刻,他卻成為了站在最后面的那個人。隔著遮擋的工作人員,段嵊已經做完了銷毀視頻音頻的舉動。他淡淡笑了一聲,嗓音低啞微沉,帶著勃然的憤怒:“現在,滾吧?!?/br>走廊遠處傳來匆忙跑來的凌亂腳步聲,樓里的保安這才姍姍來遲。緊促的時間里,顧景明在恍然中看著記者們被保安攆走,周遭工作人員來來往往處理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節目組的策劃林奈在一旁大發雷霆,糾察到底是誰把這些娛樂記者偷偷放了進來。顧景明雙眸的冰冷漸漸散去,仿若微寒的云霧飄渺散開,透入溫潤春風。男人高大的身影覆蓋了大半的光。他抬眸,雙拳握緊了又松開,目光左右游離,驟然有些局促。有些不適應這樣被保護的姿態。段嵊似乎也在方才的意外之后略微有些不自然了起來。這人似乎看了看自己的手,對方才的舉動也很意外。顧景明只聽他清了清嗓子,低聲說:“……剛才只是順手?!?/br>合著幫人都得不情不愿,似乎這人還很不愿意承認是主動出手幫的他。“我……”顧景明喉結微動,還是無言。他抬眸看向對方,茫然卻有神。“你沒事吧?”段嵊問他。他搖搖頭。其實是想說謝謝的。只是這兩個字在這一刻居然燙嘴了起來,半晌都憋在喉嚨里冒不出一點聲音。他眨了眨眼,睫毛微顫,淡茶色的雙瞳倒映著段嵊高挑的身影。這人比他高了足足有大半個頭,他還是秦宣的時候,段嵊就總喜歡揉他的頭發,或者出其不意地從背后挽住他的肩膀,調侃地說上一個“矮”字。他這樣抬頭望去,中間隔著光影照射出的茸茸微塵,他的手機仍然在口袋里嗡嗡作響,四方吵鬧斥責聲行云流水般吹拂而去。從下巴還隱約殘余的些微胡茬往上看,展平的薄唇嵌著禁欲氣息,鼻梁高挺,眉眼如燦燦星河。進行臨時標記過的經歷牽動著他的腺體,信息素在體內叫囂。段嵊確實是個能讓所有omega都不由自主動心的男人。只是剛剛那樣往前跨一步將他護在身后的下意識的舉動,他居然也有那么一瞬間呼吸加速,心跳聲猶在耳側。“小顧?”寇向晨也開口問他,“你沒事吧?是不是被嚇到了?不對啊你剛才那樣子看上去都要親自動手一樣……”顧景明恍然回神。他同段嵊對視著,腦海中冒出的想法不經理智般脫口而出:“你要是早這樣——”青年如清泉般的嗓音戛然而止。他郁郁地笑了一聲,“沒事?!?/br>“什么?”“沒事?!?/br>“我聽到了——什么叫,我要是早這樣?”顧景明默然。哪怕那么萬分之一,三年前他第一次一個人形單影只地和所有朋友背道而馳的時候,段嵊往前跨了那么一步。只要那么一步。他或許就有了親手打破世界意志束縛的勇氣。不是夜深人靜獨自一人在家里的放映廳舉著麥克風低聲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