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
曾是無色天定光如來坐下弟子?!?/br>居然是個已經入了三天的佛修。謝逢殊有些驚異,一掀衣袍,與對方一起席地而坐。“既然已經入了三天——”“犯下色欲業,定光如來責我于此修行?!?/br>……勞駕,我已經不想聽到這三個字了。可是眼前的僧侶坦坦蕩蕩,面上還帶著笑。謝逢殊又勾起了一點興趣,問:“冒昧一問,是如何犯的業?”迦云答:“兩百年前我入世修行,路過江南一鎮,恰逢大旱,化緣七十七家,到第七十八家時,她開門遞了一碗水給我?!?/br>說到這迦云停了下來,謝逢殊原以為他只是稍作停頓,和對方大眼瞪小眼了許久,才不可置信道:“沒了?!”“沒了?!?/br>“就這樣?”“就這樣?!?/br>謝逢殊滿臉凌亂,問:“這算哪門子的犯業?”迦云笑了笑:“我當時入世修行了一百年,走遍了天下各地。等再回無色天,定光如來問我一路見聞,我唯一記得的便是她遞給我的一碗水。“還有那碗的瓷色,花紋。那天她穿的是青色衣裙,像門前的江南煙柳?!?/br>謝逢殊沉默片刻,道:“然后呢,你有再見過她嗎?”迦云搖搖頭:“后來我就來這了,如今兩百年已過,她應該早已經嫁夫生子,輪回轉世啦?!?/br>他這話說得坦然自若,沒有一絲一毫妒忌遺恨,自有佛家“緣聚則生,緣散則滅”的意味??蓛砂倌赀^去了,他卻連對方的釵裙都記得分毫不差。謝逢殊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把那句“值不值”問出來。他想起昨夜絳塵說起往事時眉眼低垂,滿目溫和。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那到底是個什么妖怪?謝逢殊收回神,對迦云笑了笑,道:“我逾矩了?!?/br>迦云也報以寬和一笑:“不妨事,幾百年了,還是第一次有外人來?!?/br>謝逢殊道:“也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說話,你們這其他僧侶都比較——”謝逢殊頓了頓,含蓄地形容:“四大皆空?!?/br>“他們啊,要么是要死了,要么是要飛升了吧?!?/br>“……聽起來這倆好像是一回事似的?!?/br>“是啊?!卞仍拼?,“以前燃燈古佛還在大梵天時還好,他入世之后,不知為何,三天戒律忽然森嚴無比,特別是色欲業,和尸陀林也沒什么兩樣?!?/br>謝逢殊聞言,心內一動:“燃燈古佛,這是誰?”風沙之中,迦云神色忽地嚴肅起來,甚是有些恭敬的意味。“燃燈古佛乃萬佛之祖,于上古之時創立三天,曾與天地同源。后來入世修行之后再也沒回去過,整整一千多年。聽說是下凡誅邪,不過不知真假?!?/br>一千多年,那不是。謝逢殊心下一松,道了句“多謝”,終于扯回了正事上。“敢問尊者,最近尸陀林可有異常?”“異常?”迦云皺眉想了想,有些遲疑地答:“如果說異常大概是最近殞身的修者好像太多了,連禿鷲都跟著多了起來,其他的我便不知了。“不過尸陀林冬日苦寒,熬不過去也正常?!?/br>謝逢殊暗暗記在了心里,起身對著對方行禮道謝,想了想又道:“或許等我有機會去江南,可以幫你尋一尋,至少尋一尋她的后人?!?/br>迦云卻搖了搖頭,灑脫一笑:“不必。“若是有機會,煩請仙君哪日路過佛寺,代我替她點一盞長明燈?!?/br>不管輪回于何處何年何歲,佑她平安喜樂,所愿皆成。謝逢殊直視著迦云,鄭重其事點點頭。“一定?!?/br>他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折回于迦云面前,解下腰間的封淵。“還有一事叨擾尊者。我的這把刀上面寫了一串梵文,我既不知它從何而來,也不解其中之意,能否勞煩尊者幫我看看?!?/br>迦云答:“當然可以?!?/br>見對方準允,謝逢殊慢慢抽刀而出。畢竟是在佛門弟子面前擺弄刀刃,謝逢殊先道了一句“得罪”,再把刀遞給了對方。迦云倒是好像沒什么忌諱,先贊了一聲“好刀”,才低頭去看刀身。封淵刀身之上,那串梵文細密,筆鋒俊朗。迦云看了一會兒,有些詫異地開口。“這是別人送你的刀?”“我不知道?!敝x逢殊目光落在刀上,問,“可有不妥?”“倒也沒有,不過這原本應該是一句佛門偈語,但好像被化成了贈言?!?/br>“是什么意思?”迦云把刀還給謝逢殊,抬眼看著對方。“順境不忘形,苦海不失心,萬難不畏險,至死不退道?!?作者有話說:佛偈化用,有改動。第21章尸陀林5順境不忘形,苦海不失心,萬難不畏險,至死不退道。回程路上,謝逢殊在心里念了一遍,用手指漫不經心地彈了一下刀身,發出輕微的嗡鳴。剛才迦云說這是一句佛偈贈言,謝逢殊卻全無印象。不只如此,謝逢殊自飛升而來,便只記得自己從前好像是天地間的一股精魂,四處飄蕩,連實體都沒有,誤打誤撞一朝飛升,被分配到了荒無人煙的無明山。可若自己自始以來就是精魂,這把刀又是哪來的呢?這種對自己一無所知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妙,像是自己身上哪里空了一塊,總是不得圓滿。謝逢殊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還是決定先作罷,先與絳塵和嘲溪匯合。他們說好在昨晚休息的地方見面,謝逢殊到那時只見塔下孤零零一個嘲溪,絳塵不見蹤影。嘲溪見他過來,只懶懶抬了下眼皮,謝逢殊四處看了看,問:“絳塵還沒回來?”“沒有?!?/br>謝逢殊看著嘲溪,忽然往對方那湊了幾步。嘲溪沒有動,只是警惕地看向對方:“干什么?”“長恣君久居明鏡臺七百年,絳塵也在須彌山修行了七百年,想必兩人認識許久了?”“那又如何?”謝逢殊又走近了一步,面上還是一副仙風道骨,只因為聲音壓得太低,顯出一副和面上不甚相符的偷偷摸摸。“那你也認識絳塵法師心悅之人了?”嘲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后仿佛是壓抑著什么怒氣似的,硬邦邦答了句:“關你什么事!昨晚沒完沒了地問,今天還問!”這人脾氣反復無常,謝逢殊已經習慣了,也不惱,道:“一時好奇嘛?!彼粫r也不知自己還想問什么,最后想著剛才迦云的話,謹慎地開口:“她莫非也給絳塵送過一碗水?”…………看到嘲溪一副“你在說什么鬼話”的眼神,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