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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牟馨思閉著眼,強迫自己入睡。可是她還未睡著,耳朵便捕捉到了一種奇怪的響動……噠噠……噠噠,有人在輕輕的敲著他們的房門。那聲音太小,太微弱,讓她想起了白天時,那個被敲響的棺材。“有……誰在外面嗎?”牟馨思吊著嗓子,顫聲問道。沒有回應。噠……噠……噠……聲音還在繼續,一下又一下,好似敲擊在牟馨思本來就已經足夠脆弱的神經上。“到底是誰?能不能不要惡作劇了!”牟馨思終于受不了這聲音的折磨了,她刷的一聲從床上坐起,咬著沒有血色的唇,走到了門邊。他們房間的門,是村子里最普通的木門,不太結實,和門框相接的地方,甚至還有一條縫隙,可以看到門外的光景。昨天入住的時候,牟馨思還在埋怨這門縫漏風,沒想到今天,這門縫倒是讓她生出了感激之意——至少,她可以透過門縫,先朝外面看上一看。院子里經過剛才的吵鬧,已經重歸于黑暗與寂靜,今晚無雨,卻有風。風透過門縫,吹在了牟馨思的臉頰上,她覺得有些冷,便用手輕輕的抱住了胸。她的目光,透過狹小的門縫,勉強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形。沒有人站在她的門外,可那個聲音,分明就是從門板上傳來的。某種不詳的感覺,讓牟馨思收回了目光,她的肌膚上,起了一層薄薄的白毛汗,明明什么也沒有看到,她卻感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就好像黑暗里,有一個無法承受的答案在等待著她揭曉,只要知道,結局便是癲狂。聲音還在繼續,但牟馨思已經無心探究了,她木著臉,緩緩的回到了床上,用力的將自己裹入了被褥里,無神的眼睛,沉默的凝視著還在發出聲音的木門。時間在她身上,仿佛凝固了一般。那時隱時現的敲擊聲,好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在順著牟馨思的肌膚劃下,剖開了她的頭骨,順著脊椎,到了尾椎。她甚至產生了一種怪異的錯覺,周遭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所有她聽到的聲音,都隔著一層厚厚的膜。天什么時候亮啊,天還會亮嗎?牟馨思睜著眼睛,絕望的等待著。賀槐安安穩的睡到了天亮,他的鬧鐘在早晨六點半準時響起,熟悉的音樂,把他從夢境中喚醒。他睜開眼,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如同往常一般,慢慢悠悠的從床上爬起。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屋內的另一張床時,卻被床上的人嚇了一跳,賀槐安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牟馨思坐在床上,用被褥裹著身體,她的臉上沒有表情,臉色慘白,乍看上去,像個石膏做成的人偶。這個模樣的牟馨思,把賀槐安嚇的心中一跳,他遲疑道:“小思……你沒事吧?”牟馨思聽了他的聲音,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看著他。賀槐安被牟馨思這眼神弄的有些發毛,他顫聲道:“小思,你怎么了?”牟馨思道:“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彼穆暰€沒有一點起伏,讓賀槐安感到了一種不適,他試探性道,“什么聲音?”“有人在敲門?!蹦曹八颊f,“有人在敲門?!?/br>賀槐安強笑道:“有……有嗎?”他什么也沒聽到。“有啊,你聽?!蹦曹八歼珠_嘴,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她豎起手指,做了噓的手勢,“你聽,敲了一晚上,還在敲呢……”賀槐安意識到了牟馨思有些不對勁,他趕緊穿好衣服,叫牟馨思和他一起出去見見宋輕羅,可牟馨思卻動也不肯動一下,她搖著頭,固執的說門外的東西還在,還在敲門,她不想出去,她害怕。無奈之下,賀槐安只好決定自己出去把宋輕羅他們叫過來,他慌亂的走到門口,打開了木門,正欲往前跨一步,卻忽的頓住了。賀槐安的眼前出現了一雙懸空的腳,正在清晨的風中微微搖擺,他抬起頭,看見了腳的主人那張吊在懸梁之上,已經變得青紫猙獰的臉。有人死了。就這么吊死在了屋外的懸梁上,他的腳被微風吹動,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脆弱的們板上——這就是牟馨思聽了一夜的敲門聲。賀槐安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尸體嚇了個措手不及,猛地后退了好幾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他臉色鐵青,看著門口的尸體,又看了一眼瞪著眼睛沒有表情的牟馨思,感到一股涼氣順著自己的后背,竄到了腦子里。“你看,你看,果然是他在敲門?!北緛砬臒o聲息的牟馨思,卻大聲的笑了起來,她拍著手,用歡快的聲音道,“門外真的有人,不是我出現幻覺了,我沒有瘋??!”賀槐安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他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直到渾身都要被風吹的涼透了,才踉蹌著站起來,低聲道:“小思,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叫宋先生他們?!?/br>牟馨思沒說話,繼續笑著。賀槐安狼狽的跑出了屋子,帶著滿臉驚惶的神色,找到了剛剛起床的宋輕羅和林半夏。林半夏剛穿好衣服,就看見賀槐安衣衫不整的沖了進來,滿目驚恐,道:“不好了,宋先生,出事了——”宋輕羅說:“怎么了?”“有人吊死在了我們門口!”賀槐安勉強冷靜了下來,他其實也見過不少死人了,可最讓他感到恐懼的,不是那個吊死的人,而是牟馨思的狀態,他說,“牟馨思的情況也不太對勁,我不知道她怎么了?!?/br>宋輕羅道:“過去看看?!?/br>一行人便又回到了賀槐安住所,那具尸體還吊在他們的門口,時不時隨著風,輕輕的蕩著,乍看上去,簡直像是人還活著似得。作為一個長期收尸的人,林半夏知道吊死并不是一種舒服的死法,通常吊死的人會經歷好幾分鐘極為痛苦的窒息時間,死后雙眼暴突,舌頭伸長,很是猙獰。眼前這個人的模樣完全符合吊死的特征。“先把尸體取下來吧?!彼屋p羅說。“好的?!辟R槐安點點頭。“牟馨思,你沒事吧?”林半夏進了屋子,看見牟馨思縮在床上,用厚厚的被褥裹著自己的身體,她聽到林半夏的問話,也只是抬了抬眼眸,含糊不清的吐出了一句:“沒事?!?/br>宋輕羅也進了屋子,他看見牟馨思的模樣,沒有說話,緩緩的將手伸到了牟馨思的面前,他的手心里,放著那一黑一白兩枚骰子。用意已經十分明顯。“不,我不要!”本來沒什么精神的牟馨思,看見這兩枚骰子,仿佛受驚了一般,朝著身后猛地退了退,“宋先生,我沒有瘋——我不用測試靈感——”宋輕羅輕聲道:“別怕?!?/br>“我不要,我沒有瘋,我好好的……”牟馨思崩潰的大哭起來,說什么也不肯擲骰子,好像宋輕羅手里的東西不是骰子,而是什么殺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