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利益，無關彼此的身份，只是單純的針對他們兩個人本身的愿望。

簡單，直白，愚蠢。

卻讓心頭guntang。

真是……可惡至極。

科學實驗定然是有著保密計劃的。

但是無論是一方通行本人，還是齊木悠真所表現出來的，他們都心知肚明那份保密協定就是廢紙一張。

所謂的黑暗從來只會將規則當成武器。若是武器的矛頭對準自己，直接撕毀便是。

“是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币环酵ㄐ写瓜马?，嗓音微啞，頭腦混亂得發燙，仿佛連聲音都不是自己的。

學園都市意在開發出超越人類的存在——level6的絕對能力者。

經過樹形圖設計者的精密計算，只有七位立于學園都市巔峰的level5之中的第一位——一方通行，才有資質達成進化。

方案一，按照一般課程訓練二百五十年；方案二，在特定戰場殺死同為level5的超電磁炮御坂美琴128次；方案三，在特定的兩萬種戰場殺死御坂美琴的下位替代、量產型超電磁炮御坂meimei兩萬次。

三個方案在考慮到實際后，理所當然的進行了第三種。

為此，根據御坂美琴本人的基因圖譜，學園都市上層同期開始了“量產型能力者計劃”。

最初的9802項實驗是在研究所內進行的，那之后的實驗場地都在戶外。

而目前，實驗已經進行到了9918次。

也就是說，死于一方通行手上的御坂meimei……

“她們只是小白鼠，不是嗎？是沒有感情的傀儡娃娃?！币环酵ㄐ邢袷窃陉U述事實，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所以就算是殺死……”

悠真用力的握住了白發少年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微微顫抖的手，放在唇邊安撫的親了親他的手指。

一方通行：……！

“關于她們是什么，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放在之后討論?，F在的關鍵是，你真正想要得到什么，你正在做的事情是否有意義，是否出于你的意志?！庇普婺托臉O了，一點一點的與少年一起分析著，“學園都市想要造神，那之后呢？你會成為神明，還是道具？外界的因素也暫且放下，一方通行，成為level6，對你而言有什么非達成目的不可的必要性嗎？是要守護什么人，還是單純的對力量的追逐？你的能力是控制一切力量的方向，你對自己的能力已經掌握了多少呢？你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極限了嗎？”

悠真不知道自己說這些軟綿綿的廢話有什么實際用處，他覺得是個人都會好好思考自己的事情?；蛟S是為了符合自己傻白甜的形象？總之，談話要進行，無論是正確還是錯誤的推斷，都要先拋出手，然后引來對方的回應信息。

“我知道能力是可以進化的。但是學園都市在做的，他人能為你做的，歸根到底還是‘自我真實’。換言之，自己才是力量的根本。天賦，努力，意志……你真的是想要成為level6嗎？成為level6能為你帶來什么改變？你本來就已經是第一名了?！?/br>
第一名。

“只是因為level5的限制在那里，所以我才是第一?！币环酵ㄐ蟹瘩g道，卻沒有甩開對方的手，“我要的是無可指摘的第一，被人敬畏的第一，不會被任何人質疑的絕對的地位！”

“那樣才好啊，說明你還是人類，你還可以活在人間，可以享受快樂痛苦，可以找到自己的歸處?！庇普嬲J真的問道，“還是說，你想要成為孤獨的神明？”

“……不思進取的詭辯?！币环酵ㄐ薪K于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我和你這種滿足于level3的家伙不一樣！”

沒錯，他們是不一樣的。

一方通行嘴角扯出了個難看的笑容。

對啊，這人只是個不思進取安于現狀的level3，他是傻了才會和這家伙說那些事情。

悠真明白那雙逐漸疏離了起來的紅色眸子里蘊含著的意思。

所以他笑了。

“我說過，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我來說，力量的意義在于使用的目的、想要保護的人?！庇普嫠砷_了一方通行的手，“無意義的去追逐著虛名、將自己拋得高高在上，反而疏遠了自己想要親近的人，我才不會做那種蠢事?！?/br>
“沒有守護意義的對力量的追逐，是會迷失自我的，一方同學?！?/br>
談話大概可以到此結束了。

悠真站起身，準備去小桌子邊讀自己今天剛在學校圖書館借閱的專業書。

卻被一方通行抓住了手腕。

“你……”

“少在這里裝作什么都懂高高在上了！”一方通行沒由來的惱火，用力將自顧自展開談話開始說教然后轉身就走的家伙拽下來扔到了被子上面，摁著這人的手腕壓了上去，咬牙切齒，“區區level3……”

地咚？

被摁著雙手手腕的悠真躺在柔軟的被子上，看著想發脾氣又罵不出來的學園都市第一名那憋屈又扭曲的臉，忍不住想笑。

“如果你覺得那是正確的，就不要回頭，不要去看，不要介意自己殺了多少人，做好覺悟，哪怕踩著萬人的尸骨，也要堅定的往前走?！鄙倌晁{色的長發像是錦緞般鋪了半床，“如果你覺得那不是正確的，就去尋找自己真實的想法，尋找自己想走的路。你想去的地方，只要是我能觸及的，就帶你去。哪怕你想要逃離這個世界，我也可以帶你離開?！?/br>
“呵，真會說大話?！币环酵ㄐ懈┫律韥?，紅色的眸子里像是藏著一只困獸，“既然你說自己來自異世界，那就帶我去看啊——區區level3的能力如果能穿越世界，也算是超越人類極限的level6了吧？”

“對于我來說，進入學園都市，只需要level3?！绷萌司奶鹧悦壅Z張口就來，“如果你想要，為了你變成level6也可以?！?/br>
一方通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這種真情實感情深義重的話，因為內容太可笑荒謬，配上那張認真的小臉，竟然讓人連吐槽或嘲笑都難以抉擇了。

悠真一看就知道這人根本沒信自己。

他無奈的笑了：“你先松開我，一方同學?！?/br>
這個姿勢太不妙了。

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默默的松了手，只覺得自己再和這個level3廝混在一起，早晚要被降智打擊。

“我再確認一遍，只要我帶你去異世界，你就會認真考慮自己的事情，對嗎？”

誰沒有認真考慮自己的事情??！

一方通行懶得再和這人扯皮，哼笑一聲敷衍了事：“如果你辦得到?！?/br>
反正對方也只會再說什么“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這樣假大空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