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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小十七最喜歡的人,仍舊是元祁。說起來也諷刺得很,元祁是個好皇帝,但不是個好兄長。可他同時又是個好兄長,從來未傷害過小十七半分毫毛。“傻阿寶,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兵敗早已成定局,皇兄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了,你還不出宮,想陪在這里跟皇兄一起死么?”“我不管,我不管!不管別人說皇兄什么,可皇兄在我眼里,永遠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兄長,永遠都是!”小十七的生母位份不高,死得又早,當初若不是元祁把他接到身邊來養,小十七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即便僥幸活下來了,一個不受寵愛,地位又低的皇子,在宮里一輩子碌碌無為,人人可輕,人人可賤。這么多年來,元祁極寶貝他,時有打罰元瑾,可卻一根手指都沒動過小十七。現如今陪在他身邊的,也唯有小十七了。可元祁從最開始只是把他當成沈執的替身,養養玩罷了,小十七應該也是清楚的,可從來都不敢問,也不敢說。“皇兄把皇位傳給我吧,讓我代替皇兄去死!我去金鑾殿前自刎,我去求沈執,去求謝陵,求他們放過皇兄!”小十七跪下,抱著元祁的腿道:“皇兄,你帶著阿湛快逃罷,皇兄!”元祁一時不知作何感想,半蹲下來,伸手撫摸著小十七的頭,無比溫柔道:“阿寶乖,你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以朕對沈執的了解,他未必會殺你?;市衷俳棠阋徽斜C?,到時你見了沈執,你就跑過去抱著沈墨軒,求他護一護你?!?/br>“我不要,我不要!皇兄!我沒有九哥那么堅強,我離不開皇兄!”小十七撲元祁懷里,嚎啕大哭起來,“皇兄,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了,皇兄!皇兄!”元祁眼眶泛酸,提了個音道:“元曦!聽話!”“皇兄……皇兄……”小十七哭得一抽一抽的,忽聞外頭吵鬧,怕是大軍已經攻陷了皇宮,當即臉色一白,懷里就被塞了個孩子。元祁將人提溜起來,往殿里一推,按著他的雙肩道:“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不準你出勤政殿一步!你護好阿湛,這是朕此生唯一的骨血,你一定要護好他!”“皇兄,我怕,我害怕,皇兄!”“不怕,你盡管照著皇兄的話做,沈墨軒一定會護你的?!?/br>“可我不想讓皇兄死!皇兄!你去跟沈執道歉,好不好?求他原諒我們!皇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是皇兄教我的道理!”元祁聽了,竟朗聲大笑起來,笑罷才落了句:“朕生來尊貴,乃上蒼命定九五至尊,絕不認輸!”他拍了拍小十七的頭,把最后的溫柔留在人間:“阿寶,你要快快長大,以后莫要跟皇兄一樣,做不得善人,做不得惡人,一生情不由衷,害人害己?!?/br>交代完最后一句,元祁拔出長劍緩步往外走。小十七抱緊懷里的孩子,望著那道頎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殿門口,唰得一下淚流滿面。他知道皇兄沒有輸,沈執也沒有贏。沈執帶人去時,遙遙只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執劍立在金鑾殿前,旒冕華服,俊美不凡,元祁似乎從未變過,一如既往的高傲矜貴,豐姿卓越。謝陵擺了擺手,示意身后的士兵退下,之后才緩步上前,不動聲色地將沈執護在身后。元祁道:“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阿則,你與朕十多年兄弟,骨rou至親!朕養育了你六年,你就是這么報答朕的?”沈執搖頭道:“元祁,我同你之間再無任何話可說,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既是元氏族內的事,我便不讓任何人插手,你我決一死戰,是生是死,是輸是贏,這一次我都認了!”“好!有骨氣,朕倒要看看,朕一手養大的孩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沈執側首同謝陵道:“哥哥,允我最后任性,這一次,無論輸贏,我都認命了?!?/br>謝陵道:“好,我尊重你的意思,但你要知,你若身死,我絕不獨活!”沈執低聲應了,提劍飛身上了高臺,同元祁對立而站,冷風在二人間席卷。二人并非頭一回對立,可這一次終是要分個輸贏。“阿則,朕乃正玄十七年繼承大統,東陵第五十六代皇帝,封號文恒!朕十五歲登基,當夜處置了所有皇弟皇妹,以及諸多王爺,登基兩年內重奪政權,將寧王遠貶至雁北!數十年如一日為國cao勞,殫精竭慮,不敢有絲毫懈??!這盛世如朕所愿,國泰民安!朕問心無愧!”元祁話風一轉,劍指著沈執,言辭冷冽:“可你卻因一己之私挑起了戰火,置全天下蒼生于不顧!沈執啊沈執,你名不正言不順,即便當了這個皇帝,也沒有誰真正服你!”沈執道:“這點我不否認,哪怕余生讓我跪地不起地贖罪,我也心甘情愿。元祁,你我上輩子定是仇人,這輩子才這般劍拔弩張!來吧,決一死戰!”元祁再不同他廢話,兩人真刀真槍打了起來,若說此前還有些顧慮留手,現如今卻招招狠辣,雙方都不留情面。沈執得了夏司半身功力,實力怕是在場無人可及,因上次在右手上吃了虧,這回直接將右手背在身后,不給元祁任何可趁之機。不過電花石火間,二人已經過了數百招,各受了些輕傷,沈執趁機一劍將元祁面具挑飛,露出一只淺灰色的眼睛。元祁攥著劍往后倒退一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沾濕了龍袍。再一抬眸,劍尖離他喉嚨半寸之遙停了下來,沈執靜靜地望著他,一言不發。元祁笑道:“刺啊,怎么不刺了?殺了朕,你就是皇帝了,殺了朕,你就大仇得報了,來啊,殺了朕!”沈執略帶憐憫地望著他,覺得此生甚沒意思,小半輩子都活在仇恨里,鮮血根本無法撫平他心里的傷口,失去的東西再也回不來了。他其實至始至終只想討個公道而已,可元祁好似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元祁斂起笑容:“殺了朕!”沈執抬眸望了望天,悵然若失道:“元祁,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嗎?真的一點點都不愛嗎?我在你心里,真的一點點都不重要?”元祁側過臉去,一言不發,似乎覺得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功敗垂成,生死由命。“真的一點點都沒愛過嗎?你打我的時候,有沒有過一點點心疼?”沈執精神失常似的,啞著聲兒道:“我從始至終,就想聽你道個歉,真的有這么難么?”元祁劇烈地咳嗽起來,吐了滿地鮮血,還夾雜著破碎的內臟,仍舊一言不發。沈執極其失望,又問:“元祁,你當年為什么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