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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血液逆流,眼前一花,差點跌下去,腰間一熱,就被謝陵扶穩了。他道:“哥哥可是朝廷命官,說話可要算數,別回頭還翻舊賬?!?/br>“嗯,說話算數?!?/br>謝陵松了手,徑直走到桌前盤腿坐下,見沈執杵著跟傻子似的,便招了招手:“來,吃年夜飯了?!?/br>沈執抿唇,慢吞吞地湊了過去,見菜色少,茫然地問:“怎么就這一點菜?先前不是準備了很多?”“不想吃的話,現在就可以滾出去了?!敝x陵自然不會說,那是他回來沒尋到沈執,以為他逃跑了,氣得一腳將桌子踹翻了,一口沒動的年夜飯全喂豬了。眼下菜色雖不多,但只有他們兩個人。沈執吃著吃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熱淚盈眶,他很怕被謝陵瞧見了笑話,趕緊偏頭抬袖擦干凈,可不爭氣的眼淚,還是簌簌落了下來。謝陵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邊:“不想吃的話,就不要吃了,就著眼淚吃飯,難道很香?”沈執左手端碗,右手上的筷子還沒來得及放下,用手背擋住眼睛:“我所求不多,只是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每天吃上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可是,這真的好難。你當年待我如同至寶,我卻恩將仇報,的確是我辜負你了,我認了?!?/br>謝陵微微一愣,扯下他的手臂,端詳著他的面容,很快又搖頭道:“你辜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路都是自己選的,哪怕是跪,你都必須跪完全程,沒有回頭路的?!?/br>沈執肩膀一抽一抽的,顫聲道:“我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嗎?”“也許吧?!彼f完,又望著沈執的眼睛,平靜道:“你當年才十三歲,年少無知受人蒙騙,也有我一半的責任。誰讓你喊我哥哥呢,我總歸是要護著你的?!?/br>說著,謝陵抬手擦干他的眼淚,輕輕道:“別哭了,在我面前就算了,出去可別這樣,丟我的人?!?/br>沈執大力點了點頭,埋頭繼續吃飯,頓了頓,又抬臉道:“哥哥?!?/br>“嗯?”“沒事?!?/br>他復低下頭,終究沒敢越雷池半步。西境連月雪災,皇上命良王殿下三日之內想出個萬全之策,良王幸不辱命,當真想了個完整的方案出來,不僅能解燃眉之急,還能將受災百姓暫且安頓好。一時風光無兩。沈執知曉后,忍不住在謝陵跟前吐槽:“良王殿下有什么可得意的?什么都沒做,連法子都是別人替他想好的,就張個嘴,觍著臉說是自己想出來的,把功勞都攬自個身上,臉皮真厚!”謝陵今日祭祖,同衙門告假,特意換了身玄色長衫,回身見沈執兩手掐腰,滿臉不忿,連衣領都是歪的。遂伸手一撈,將人拉近身來,替他整理衣衫,淡淡道:“良王攬我的功勞,又沒攬你的,跟你有什么關系?今日祭拜爹娘,衣服好好穿,別在爹娘跟前丟人現眼?!?/br>沈執暗暗吐了吐舌,他不是第一次跟著謝陵祭祖,每一回都有新體驗,今年也不例外,還是他背叛謝陵后,第一次面對謝家二老的靈位。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夜路走多了,他也怕遇鬼,一進祠堂的門,就收起嬉皮笑臉,一本正經地跟在謝陵身后。謝陵做什么他就跟著做什么,半分也不差。謝陵暗覺好笑,掀袍跪在蒲團上,沈執見狀,忙跪在一旁,余光一直往他身上掃。時不時還眨著眼睛,賊溜溜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謝陵也懶得管他,恭恭敬敬地對著靈位磕了三個頭,沈執一直學他的動作,不知為何,突然生起一個念頭了。竟然可恥地覺得謝陵是帶他見父母,更可恥地覺得方才那三拜拜就算是拜天拜地拜父母了,更更可恥地是,他不要臉地問謝陵:“哥哥,你說我生成這樣,爹娘會喜歡我嗎?”謝陵將三炷香插香爐里,聞言側眸瞥他一眼:“你問我,我怎么知道?要不然你下去問問?”沈執討了個沒趣,趕緊吐了吐舌溜之大吉,謝陵雖然休值,但該處理的公務一樣都跑不了,出了祠堂就回書房去了。臨走前還交代沈執,好好看看書,準備春闈。沈執腦子放空,胡亂點了點頭,調頭去前院找阿兮踢毽子了。沒曾想才過午時,管家就急火火地過來,沈執攔他一問才知,原來是良王殿下親自登門了。若正兒八經的算,沈執才是先帝的第九子,良王殿下不過就是個小十,還是個弟弟。管家拐彎抹角,讓沈執去后院里玩,別驚擾了良王,原本他若不說此話,沈執肯定拉著阿兮去后院玩了,可管家偏偏多嘴。阿兮見他連毽子也不踢了,遂道:“二爺,要不然咱們去后院玩罷,我給二爺縫個荷包,怎么樣?”“我不要荷包?!鄙驁屉S手將毽子放在管家頭頂,罵了句老東西,抬腿就往上房去。鬼鬼祟祟地溜了進去,躲在屏風后面,果見一俊秀公子坐著喝茶,沒多一會兒謝陵便進來了,兩人寒暄幾句,元瑾就直奔主題道:“這次多虧了謝大人的賑災之策,這才解了燃眉之急,我今日來,便是想當面感謝大人?!?/br>謝陵笑道:“殿下言重了,為朝廷辦事,是臣的職責所在。既然解決了西境雪災,也算是讓萬千難民過個好年了。臣不敢言功?!?/br>沈執撇嘴,心里極不喜歡官場上迎來送往的客套話,總覺得虛偽惡心,他忍不住盯著元瑾,想在他身上盯出兩個洞來。也不知道是怨恨,還是羨慕,心里悶悶的難受,下意識攥緊了拳頭,身后忽傳來霜七的聲音。“什么人在那?快滾出來!”謝陵同元瑾雙雙望了過來,沈執大吃一驚,暗叫了句糟糕,忙要逃跑,可隨即被人從后面一腳踹了出來,整個人壓趴屏風,摔得那叫一個七葷八素。元瑾蹙眉道:“怎么是你?”沈執萬分尷尬,就想挖坑把自己埋一會兒,卻聽謝陵道:“還趴著做什么?不趕緊起來見過良王殿下?”他又轉頭,笑著同元瑾道:“舍弟謝初黎?!?/br>沈執懂了他的意思,拱手拜道:“謝初黎見過良王殿下!”天底下誰人不知,沈執就是謝初黎,謝初黎就是沈執,可謝陵執意如此,不過是在人前維護沈執的顏面,畢竟“沈執”已經被貶為庶人了。元瑾豈是那種糊涂蛋,怎會不明白其中關竅,暗暗納悶謝陵為何要放過沈執,可明面上卻笑得春風和煦:“原來是謝二公子,久仰久仰!”他話鋒一轉,又笑著道:“謝二公子方才為何行那般大禮,讓人好生意外,幸好中書令大人在此,否則我還當是哪家小廝,這么不懂規矩。外客還在就敢私闖前廳了?!?/br>沈執抬眸,故作差異道:“這里本來就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