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6
他不寒而栗。西爾雙手持劍,將它推入格瑞澤爾胸膛。“審判——”“以納撒尼爾之名?!?/br>第69章污濁靈魂被凈化殆盡,純白的光焰久久未熄。格瑞澤爾徹底消失,戰死的亡者也沒有再復活。圣光教廷的軍隊仍在卡拉米城門前戰斗,但隨著獸人部落和援軍的加入,勝利天平已經完全傾斜。卡拉米城墻上,手腕、右眼纏滿繃帶的少年靜靜注視著這一切。他抬起左手,接過肩膀上停駐的烏鴉,目光投向戰場中央持劍的少年。很久很久以前,他們曾經在費迪南德打過一架,從海底撕戰到高空,又從高空墜落深海。劍芒劃開空間儀,一道黝黑的裂隙無聲無息撕開空間。海面上電閃雷鳴,不斷擴張的空間裂隙醞釀出一場驚悚風暴,海水、烏云、黑夜……一切都被撕扯進貪婪的無底洞。黑洞在海面上翻滾,涌動,一道驚雷落下,也被它無聲吞噬,再沒有半點聲息。誰也不知道裂隙的另一端是什么。“那是什么?”持劍的少年問。神明仍在進攻,只是隨口回答一句:“空間裂隙吧,你把創世的東西弄壞了。裂痕會吞噬空間里的一切,不斷張大,直到整個洛斯拉毀滅?!?/br>少年劍鋒一頓,“有什么辦法能阻止它?”“有啊?!鄙衩髡f“用你的軀體來填上它?!?/br>“現在還來得及,等它再長大一些,恐怕即使是你也阻止不了?!?/br>劍士沒有回答,只沉默地進攻著。就在神明以為他不愿意舍棄生命時,那劍身上光焰忽然暴漲,少年兀地沖上來,抱住他朝海面跌落,正下方,是平靜到詭異的黑洞。“你瘋了嗎?”空間的引力在身后撕扯,神明用力推他,裁決之劍的光焰卻化為牢籠,將他們鎖在一起。“這樣你也會死?!?/br>“我不怕?!?/br>光焰編織成的牢籠牽扯著兩道身影疾速下墜,墮入虛無前,少年最后看了一眼裁決之劍。劍墜上漆黑的夜空中,極光流轉。白晝黑夜,星辰流光,納撒尼爾的每一處雪山、河流、森林,人類以及野獸,他所鐘愛的一切。“只要他們存在著,就足夠了?!?/br>……洛斯拉的起點是黑暗,而他是黑暗中孕育出的神明,掌管死亡。世人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他,他終年孤身一人,與無盡黑暗相伴。直到離開深淵后,看見那些生活在光明中的人們,他們信仰著這個世界的另一個神,為她修建殿堂、神像,為她獻上鮮花。“為什么呢?”他問神父。神父回答:“因為伊莎貝拉大人將光明播撒大地,讓光輝普照人間?!?/br>“噢,是這樣?!?/br>他從未與人類打過交道,也沒人教導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什么是愛,什么是信仰。他讓瘟疫席卷大陸,將死亡帶到人間——那是他所掌管的力量,他以為只要自己向世人展示足夠強大的神力,他們就會信仰自己。但結果完全相反。他得到的是憎惡,那些人類恨透了他,將他稱為邪惡的神明。“為什么呢?”直到墮入虛無前,他仍不明白。他的身軀填補了空間的裂隙,靈魂來到創世所在的位面,失去一切記憶,托生為一個懵懂的小嬰兒。與上一世不同,這一次有人教導他善惡,公正與秩序。他的父母,平凡但善良,無條件地愛著他,即使他沒什么本事,只知道調皮搗蛋。“你不需要成為一個偉大的、強大的人,只要做好你自己,不妨礙別人,就是好孩子?!?/br>后來一場大病,把他們帶走了。“如果有超能力,你會用它來做什么?”他說:“我想治好那些生病的人?!?/br>……治愈從來就不是死神擁有的能力,殺戮才是。戰場上的廝殺已經進入尾聲,刀光劍影、兵器相撞與士兵的嘶吼漸漸偃旗息鼓。西爾將裁決之劍收回體內,向城門走去。忽然間,天地色變。黑霧席卷戰場,烏云吞沒夕陽,飛沙走石呼嘯而過,這一場風暴鋪展蔓延向整個地平線。費迪南德深海的沉船浮上水面,奧古斯丁墳墓中掙扎著伸出無數雙手,納撒尼爾雪原之上,滅絕千年的植物從凍土中抽出枝芽,飛速生長。骷髏士兵們眼眶中的魂火熄滅了,骨骼上生出血rou、皮膚,無數生靈從長眠中蘇醒。西爾看見風暴中心,城頭上佇立的少年。“哈迪斯,你在干什么?”哈迪斯放飛指尖的烏鴉,看向他:“西爾?!?/br>“你的王國因為我覆滅,現在我把它還給你?!?/br>“等一切結束以后,你能在納撒尼爾為我建一座神廟嗎?”他比劃了一下“不用很大,這樣就夠了,只供奉我?!?/br>“雖然可能沒有人會來朝拜,但還是請你把我的神像刻得帥一點?!?/br>“我不像你,我這個人做好事要留名的?!?/br>他的身體漸漸透明,融化在囂狂的黑霧里。“你到底在干什么?”西爾腳尖蹬地,疾步躍向城頭“快停下來?!?/br>“我在逆轉死亡?!惫纤箯堥_雙臂,緩緩向前倒去“不是早就說過了,本大爺要拯救世界嗎?”“這次輪到我了,西爾?!?/br>“嘩——”從城頭跌落的一瞬間,哈迪斯的身影碎成無數片黑色羽毛,緩緩飄散在風中。如一場幻夢般,一切平靜下來。戰場上血腥的氣息被風卷走,烏云散盡,露出漆黑晴朗的夜空。已經是夜晚了。西爾恍然未覺時間的流逝,他緩步走到城墻下,握住一片黑色的羽毛,是哈迪斯肩頭那只烏鴉留下的。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只身前往深淵,向死神拔出劍,原以為對方是極度邪惡的存在,然而那雙眼睛里,卻只有稚童一般的天真。納撒尼爾的士兵們扔掉刀劍,攤開手掌注視著掌心肌膚的紋理,熟悉又陌生,他們捂著胸口,感受體溫和心跳。用力掐住自己的臉,一邊痛得直抽氣,一邊咧開嘴傻笑。笑著笑著,卻忽然有人蹲下身,掩面痛哭。塔瑪拉的翅膀再度覆上堅硬的麟甲,她落在城頭,朝西爾垂下頭顱,語氣焦急:“殿下,魔王大人被符文命中后就一直沉睡……好像快要不行了?!?/br>“什么?”西爾立刻攀上塔瑪拉脊背“他在哪里?現在怎么樣?”“在宮殿里。一開始還好,一點動靜也沒有,看著只像是睡著了。但就在剛剛,魔王大人的頭發忽然變得花白……”塔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