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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你怎么樣?”“我沒事……”張巖話音未落,已發現身邊的青年早已不是凡人模樣,他定定地看著眼珠發紅的妖魔,試探著叫道:“賀蘭玦?”賀蘭玦垂下眼,神色里飛快掠過幾分忐忑。然而下一刻,一只溫熱而有力的手就搭上了他的手背。“一起活下去?!彼牭綇垘r這樣說。賀蘭玦的呼吸亂了一息,但也僅僅只有一息,生死關頭,容不下太多的兒女情長。他恢復平靜,重新看向前方。厲風混雜鬼哭,在天地間嘶吼不休。時空的裂口已經被撕得極大,由地面攀升至半空,仿佛一個龐大的黑洞,懸浮在演武場的上空。周圍的邊界被無數掙扎的妖魔與死靈拓寬,呈現出蟲咬蟻噬般的崎嶇不平。張巖不由皺眉:這里不止連通著魔界,還經由青溪開辟出來的時空裂隙連接著人間,一些妖魔已經趁機逃竄,或許已經到了琛海。不能再拖了。兩人對視一眼,向青溪發起了攻擊,驚雷劍與純鈞劍雙劍合璧,劍光如同兩道閃電,刺入混沌而邪惡的黑暗。靈力與魔力一經相撞,沖擊波瞬間向周圍擴散,原本就已殘破不堪的演武場霎時化為塵土,只留下一個深深下陷的大坑。若有不明真相之人從遠處看去,只會見青陽山脈連亙不絕的石峰之中忽然爆出一道黑白交織的光柱直沖云霄,天地間狂風大作,緊接著地動山搖,山崩地陷,好半天才恢復平靜。張巖和賀蘭玦被爆炸的氣流摔到了大坑的邊緣,幾乎昏死過去。賀蘭玦最先清醒過來,他抬頭一看,青溪的身影不見了,那時空裂口卻并未消失,只是向外吐出魔物的速度大大減緩。身邊的張巖昏迷中腹部的大洞原本就只愈合了一半,這時又汩汩溢出血來。他只是凡人之軀,又受了那么重的傷,強行使用禁術,更加重了傷勢,性命垂危。賀蘭玦已經顧不上跑出去的妖魔,凝聚靈力往張巖的丹田輸送,誰料才剛剛輸入一點,張巖卻“哇”得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原來之前張巖使用禁咒引入的靈力太剛太猛,凡人的經脈難以承受,早已寸寸斷裂。賀蘭玦再不敢妄動,一時心神大亂,“張巖,張巖……”他在他耳邊輕輕低喚,張巖卻真的緩緩睜開眼來:“賀蘭玦?”他原先黑而有神的眼珠此刻卻十分黯淡,過度失血即將令他五感盡失。青年愈發抱緊了他:“我在?!?/br>張巖勉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很想說些什么來安慰賀蘭玦,血沫卻不停從喉嚨上涌,叫他說不出話來。他想說,不要難過,想告訴他,其實他一直都很愛他,還想和他說,對不起,我沒能遵守承諾,又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了,只是老天爺不愿再給他開口的機會,黑暗迅速將他吞沒。rou體歸于塵土,靈魂重回虛無,世上生靈概莫能外。第九十二章人間,琛海。防護陣上方密密匝匝爬滿了魔物,遠遠看去,魔物就好比蒼蠅撞玻璃似的,不知疲倦地撞向防護法陣。天空陰郁昏暗,連城市的霓虹華彩都無法突破這種沉重。普通人雖然看不見魔物,卻也能感受到空氣中不斷加深的不詳意味,許多人都莫名焦灼起來,路上的行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正值下班高峰期,中環高架上堵得水泄不通,司機們一個個格外心浮氣躁,喇叭聲和罵娘聲此起彼伏。上次特別辦遇襲后,瀛洲向人間加派人手,又加固了陣法,一時半刻竟也還撐得住。只是魔物若是像上回魔皇臨世那樣源源不斷而來,這陣法恐怕就撐不了太久。尹安和其他縱然擔心失蹤的張巖,卻也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入侵的魔物上。魔物越來越多,留守琛海的道士們漸漸感到力不從心,眼看陣法的光芒越來越弱,情勢卻突然起了變化。只見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緊接著又是無數道黑煙,眾人正心道不妙,卻見這后來的魔物竟與先來的魔物纏斗起來,只幾刻的功夫,原先的魔物俱都消逝無蹤。這是魔物內斗?眾人心里正納悶,卻見那道白光落在年紀最小的尹安面前,幻化成一個白衣少年。這少年十七八歲模樣,卻白發白眉,獨獨一雙眸子是燦然的綠色,容顏精致不似凡間能有,看得眾道士面面相覷。只有尹安立刻認出了他:“冰魄,你怎么來了?”他欣喜地走上前,仔細打量起少年,臉上漸漸露出驚奇:“你怎么好像……大了些?”他以為魔的外表都不會變化呢。少年面上依舊冰冷,只是眼里的疏離淡了些:“我是來傳話的?!?/br>“什么話?”尹安立刻問。“自此后,蓬萊與人間永不相通,人間亦不復有張巖此人?!?/br>尹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死了?!北堑?。“死了?!”尹安愕然地瞪圓了眼睛,明明半天前他們才通過電話,好好一個人怎么就會沒了?冰魄從虛空中變出一張信箋來:“中的法子并不完全,這是破解煉化之法,你且收下?!?/br>尹安卻不去接那信箋,反而一把扯住冰魄的衣袖,又氣又急:“你、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張巖哥到底怎么了?!就是人死了,總也有個尸首吧?”冰魄將信箋塞進他衣袋之中,輕巧一施力,就從尹安的束縛中逃脫出來,淡淡道:“他本是蓬萊之人,死后也當魂歸蓬萊?!?/br>說完,又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際之上。正如他所言,此后人間再無張巖此人,除了瀛洲的道士,甚至連他的父母都不曾記得有過這樣一個兒子,倒是有一個從福利院領養來的女兒。至于方謙,世人記憶中他的結局,是亡于車禍。骨灰被安葬在天成山公墓中,在山嶺的擁抱中永世安眠,只留下一段藍顏薄命的傳說。魔界。張巖死后,賀蘭玦以方謙的rou身為祭,徹底封閉了魔界與人世的通道,丟失千年的一魂一魄與其余的二魂六魄徹底融合,回到了沉睡于魔界的rou體之中。賀蘭玦醒來的時刻,魔界焦灼了上百年的土地,忽然被血雨浸潤,這場雨一直落了三年,直到魔界無處可躲的惡靈泰半被溶去了軀體。原先因為時空裂縫的出現而蠢蠢欲動的各方魔頭終于徹底安分了下來。若說妖物尚有七情六欲,好壞之分,那么逐惡念而生的魔物就絕無向善的可能,他們只能在這不見天日的魔界苦熬,等待一個出逃的時機,或者在魔界永恒的折磨中化為虛無。不像失去嚴卿那次,賀蘭玦將渾身浴血的張巖帶回魔界的時候,卻是神色如常,以至于冰魄懷疑他悲痛過度失了理智,但三年以來,除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