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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句話他一直沒忘。所以他一直守在賀蘭玦的身邊。生也好,死也好。就算玉玨已碎,就算沒有了契約的羈絆,他還是無法離開他。什么玉碎情絕。真是天大的笑話。青溪其實說得對,他就是犯賤。明明恨青玦背棄盟誓,卻從來放不下他,一次一次,永遠也學不會吸取教訓。他以為他會就這樣耗盡力量,悄然消失。結果卻意外落入時空縫隙中,來到了人世。后面的事他再記不清了,不過也沒什么值得一提的,無非是他幾度輪回轉世,變成了現在的自己。世上竟然會有嚴卿這么傻的人。如果有人在他遇見賀蘭玦之前給他講這個故事,他肯定會把嚴卿這個傻帽從里到外從上到下狠狠地嘲笑一通。不就是愛嗎,有什么了不起的,沒了愛還不能活了啊,活了幾百年還不如他來得灑脫。可是他卻漸漸理解了賀蘭嚴卿。再給他一千年,再輪回幾十世,愛賀蘭玦這一點,都不會改變。他迫使自己忘卻一切,卻怎么也做不到。他跟方謙本來就是兩條沒有交點的平行線,賀蘭玦的出現扭曲了他們之間的空間,讓他們強行交匯,但僅此而已。一切都回到了正道,只有自己的這列火車脫了軌。他找了好幾份兼職,把所有的時間都填充得滿滿當當。但在無人的深夜里,心臟撕裂的痛苦還是會侵襲他,他根本睡不著,常常凌晨才能稍稍入睡,沒睡上兩個小時就會自動醒過來,這樣下去身體很快就垮了。他不能死。張巖想,他還那么年輕,家里還有爸媽,他還要工作,賺很多很多的錢。最重要的是,他死了,賀蘭玦的犧牲就沒有了意義。他只好去求老白給他開安眠藥,吃了藥,胡思亂想就停止了,他就能安安穩穩地睡上一整晚。但時間越長,需要的藥量就越大,開藥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多,終于連老白也看不下去。“你再找我開安眠藥,我就要被老板開除了!一個人他媽只能吃那么點,過量會出事的你知不知道?“知道?!睆垘r老老實實地回答。老白忍不住對他咆哮:“張巖,你他媽能不能正常點?”張巖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哪里不正常了?!?/br>“你哪里正常了?”老白難得發脾氣,但每次一發脾氣就是山崩地裂,他一拍桌子,登時桌面上的玻璃都碎了,“不就失戀嘛,怎么弄得世界末日似的。人方謙沒死呢,別弄得跟守喪似的?!?/br>“嘿嘿?!睆垘r拿著處方箋,心有余悸地笑著。這天晚上老白帶著小白去看他。才半年的工夫,小白就從一只貓變成了一頭貓,看見張巖貓眼一亮,“喵”地一聲竄進他懷里,直直把張巖砸進了沙發里,弄出了個人形凹坑。張巖抱住亂動的小白,問道:“你把貓帶來干什么,他又什么都不懂?!?/br>老白一挑眉,眼鏡閃過一道光:“你別看他是只貓,其實他什么都懂?!?/br>他給張巖做了飯,三個多月了,張巖第一次吃上像樣的伙食。白靜澤收拾完餐桌上的一片狼藉,然后把變成大白的小白留在了張巖的小破公寓里。小白沒來過這個地方,對什么都很好奇,先抓抓張巖的沙發,再咬咬張巖的桌角。張巖本來就溺愛它,就隨他去了。到了該睡覺的點,張巖自己洗漱完上了床,小白還在一邊噼里啪啦地鬧騰。張巖忽然不想再吃安眠藥了。幾個月來,他空空蕩蕩的公寓里第一次有了生氣。他不再是一個人,只有自己和對賀蘭玦的想念。他側過身,背對小白躺著,閉上眼睛。一大顆眼珠從眼里掉了出來,啪地滲進枕頭里,頰邊頓時一點溫熱,然后又是一大顆。眼淚滴落的聲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多少年沒有大哭過,壓抑在心底的悲傷就像一場勢不可擋的洪水,終于決了堤。小白跳上床,用臉蹭走張巖的眼淚。喵喵叫了兩聲,然后安靜地蜷縮在張巖的懷里。他的身體軟軟的,熱熱的,溫暖了張巖的身體。張巖伸過手,把小白抱得更緊一些。賀蘭玦,遇見你之前,我只是一個迷茫的普通人,不知道為什么活在這個世界上,虛度著我的生命。我不相信這世界有不顧一切的愛,我總以為愛不過是我生命的一小部分。遇見你之后,我才明白,愛你是我的全部的生命,沒有你,我就像失去了燈塔的航船,永遠流浪在生命的海原中,再也找不到歸去的港灣。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一遍遍地在心里說著。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第五十五章一年后。方謙又在后臺看到了那個跟蹤狂,這已經是三天里的第七次了。買咖啡時同一隊列,買CD時站在架子對面,地面活動時還混在一堆女生中間,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不散的陰魂。現在竟然還成了劇場后臺的員工?這是老天在跟他開玩笑嗎?奇怪的是,男人跟塊磁鐵似的,一旦出現,就牢牢吸引著他的目光。“你,過來?!狈街t對著正在搬運雜物的男人勾勾手指。高高大大的青年露出詫異的表情,他看了圈周圍,沒有別人,于是指了指自己。裝什么裝,長那么高,站在人群中顯眼得要命,怎么會以為自己沒有看見他?“對,就是你?!?/br>青年放下雜物走過來,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停下:“方先生有什么吩咐嗎?”“給我去買杯咖啡來,送到我化妝間?!?/br>這種事情本該是方謙助理的分內活,但男人沒說什么,沒一會就端著咖啡回到了方謙的化妝間。方謙打開一看,是拿鐵,對心里的猜測更加肯定了些:“你是不是故意跟蹤我???”男人的神情有幾分窘迫:“……我沒有?!?/br>還否認,方謙不屑地想,這張臉幾乎都寫著“我是跟蹤狂”五個大字了。“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拿鐵?”這回男人倒是說得很順溜:“我隨手買的?!?/br>方謙瞥了男人一眼:“跟蹤就跟蹤,有什么不敢承認的?”說完,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入口的溫度剛好,滿意地想這個人還挺細心。男人不說話。方謙一挑眉,又問道:“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男人一下子露出驚慌的神情,立刻搖頭,然后又點頭,半天才像是不知道如何辯解般“嗯”了一聲。方謙半是好笑半是嘲諷:“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扭捏?”隨手拆下咖啡杯上用來隔熱的紙板,掏出筆唰唰地寫上自己的大名,遞給男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