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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書立傳,為他加持生前身后名……今日他能為我護持龍脈,左右我王朝興亡,來日亦能為他人尋得龍脈。王朝想要綿延興旺,期間定然需要厲治整肅,若是今日我為求今后百年安穩,攪得民不聊生,那風水師不知我布局,定然會覺得我不堪大任,屆時毀我龍脈,那豈不是我百年大計毀于一旦?”——當然了,前提是龍脈真有這樣的效果才行。現世也有這樣的例子,數十年如一日的執行著殘酷血腥的規定,換來的是數十年后的興旺發達。當時若不執行那等幾乎是逆天理人倫的規定,怕是國家早就支撐不下去了,哪里能有今日的國泰民安?說不定現在大家還剃著瓜皮頭,見到官老爺就得下跪磕頭,人命如草芥一般。“是極?!鳖檱鴰煕]想到郁寧居然能說出這番話來,而且說得理所應當,毫不猶豫。能有這份見識,若真如郁寧所說他在那個世界只是個普通人,連普通人都能有如此見地,那么那個世界到底是如何的繁榮昌茂?……不急,日后定然有機會一見。顧國師微笑著指了指天空:“若無這一線生機,世間早無風水這一說?!?/br>郁寧想了想,算是認同了這話,湊到顧國師身邊低聲問:“那師公能不能告訴我,若是那狗皇帝有朝一日要翻臉,隆山上那神仙局,您能掌控到什么地步?”“這里沒有外人?!鳖檱鴰熛訔壍耐崎_了他,他沉吟片刻,隨即道:“大概就是讓這長安府與隆山頃刻之間化作塵埃吧?!?/br>郁寧大失驚色,把那么大一座城化作塵埃?那可比原子彈還厲害了:“這么厲害?”顧國師矜持的笑了笑,柔聲道:“隆山之中的地宮,那狗皇帝以為我不知道,派人去悄悄挖的??上У氖撬袢胀诤?,明日我便派人在里面埋好了炸藥——還向城中挖了幾條暗道,也填滿了炸藥,若是那狗皇帝敢動,我便送他歸西?!?/br>豁!有點硬核了。郁寧開始盤算著要不要明天借口去護國寺,然后也在護國寺下面埋點炸藥保平安了。郁寧用欽佩的眼光看著顧國師,顧國師打了個這么個岔子,心中也有幾分為自己的神機妙算而得意幾分,隨即一看郁寧眼珠子滴溜的轉,就知道怕是要帶壞了郁寧,便接著道:“此等皆是末流,若不是我有你師傅在側,我也不會出此下策……隆山的風水局既然可順,便也可逆,此事皆在我一念之間?!?/br>“原來如此?!边@才對嘛。郁寧松了一口氣,這樣聽起來總算還是科學一點。顧國師又道:“先前你不知,故而沒有注意到。你回去之后仔細冥想一番,定然會有所收……”“……”顧國師還未說完,卻見郁寧不動不回答,連呼吸都變得幾不可聞。郁寧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卻像是穿過了他,看向了極遠的地方。他一瞬間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略微一點撥,郁寧便立刻得知了其中真意……這樣的資質,的確稱得上一句老天爺賞飯吃了——不過這事兒他還是不打算告訴郁寧,免得他狗尾巴翹到天上去了。諸飛星那老狗雖然嘴賤下作,卜卦這一道卻還是極準的。他自登上國師之位之后兩年,便結識了阿若,十幾年后,才通過阿若又見到了阿郁,緣分一道,果然是莫測難辨之至。郁寧此刻不能驚擾,顧國師便悄然沉下了身子,浸于水中,閉目養神,等待著郁寧回神。不過片刻,郁寧突然渾身一顫,仿佛云游于天際的魂魄終于回歸到了軀殼之中,眼珠一動,陡然之間便有了些許靈動的神采,只不過緊接著臉上便浮現了一抹痛苦之色。水波微晃,顧國師睜開了眼睛,就看見郁寧踉蹌著一把抓著他的手臂,臉上皺成了一團,說:“師公,我頭暈?!?/br>顧國師反手握住郁寧的胳膊,另一手自他背后環繞而過,支撐著他不叫他倒入水中:“我都叫你回去之后再冥想……”郁寧暈得眼前快看不清了,還有點想吐。他捂著嘴,含糊不清的說:“我想吐……”“忍著?!眹鴰熉撓氲阶约哼€和郁寧一起泡在池子里,萬一他吐在池子里,就止不住的泛惡心,也顧不得其他許多,連忙把郁寧托著坐到了池邊的太湖石上。郁寧頭一歪,干嘔了幾聲,但是到底沒吐出來。顧國師揚聲叫了人來替郁寧換衣服,一邊又叫了太醫,整個府中頓時知道了少爺又要叫太醫,忙作了一團。沉浸于刻石的梅先生也被驚動了,步履生風的走到了后院,見郁寧扶著石頭靠坐在一旁,擰著眉頭問道:“怎么回事?”顧國師在一旁換衣服,說:“沒事,就是泡暈了?!?/br>梅先生走到郁寧邊上,俯下身仔細看了看郁寧,郁寧聽見梅先生來了,睜開眼睛虛弱的道:“師傅……”“別說話?!泵废壬嗣念~頭,見沒有發熱,才放下心來,又見他一身褻衣濕透,轉而不禁怒斥道:“人都是死的?還不替你們少爺換衣服?”顧國師這邊換好了衣服,就得了顧國師的怒目而視,他解釋道:“我特意叫人不要給他換的,叫他緩緩……他現在暈得很,動一下怕是要吐?!?/br>“你也不看著他些!怎么會泡暈了!”顧國師心道這事兒怨不得他,但是也只好背了這個鍋:“是我一時疏忽了,以后不會了,明日我向他賠罪可好?”梅先生冷睇了他一眼,恰好此時王太醫趕到了,梅先生一言不發的便帶著郁寧離去了。“阿郁這個兔崽子……”顧國師在心下暗罵了一句,連忙就跟了上去。***蘭霄向來覺淺,外面一陣忙亂他便被驚醒了,問紫云道:“怎么回事?”自從蘭霄搬來郁寧的院子后,兩個紫衣婢對蘭霄的態度恭敬了不少,聞言躬身回道:“回公子的話,少爺身體略有不適,現下請了太醫,怕是再過一會兒就要回來了?!?/br>“公子,可要去見一見少爺?”蘭霄想了想,點了點頭說:“也好?!?/br>兩個紫衣婢連忙上前服侍他穿衣,所幸郁寧就住在隔壁房間,蘭霄也凍不到什么,披了件披風便被兩人推了出去,方到郁寧房中,便看見一群人前呼后擁的來了,蘭霄坐于廳中,與梅先生和顧國師撞了個對面。說來也是奇妙,蘭霄來長安府至今還未見過府中兩位主人。梅先生與顧國師一進門便看見一位如山嵐霧靄般的人坐于廳中,裹著一襲玄黑色的披風,頸邊是一圈雪白的狐裘,越發映得他清遠從容,如同神仙中人一般。偏生他看人的方式很特殊,不像是普通人看人那樣注視著他人,而是充滿了一種審視與漫不經心的冷淡一掃而過,輕而易舉的就將自己與別人的位置拉開了。這不是一個普通人,只有久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