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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取了一個往地上一摔,哐嘰一下,一個印著小碎花的碗就這樣摔成了碎片。郁寧眨巴眨巴了眼睛,看著地上的碎片,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了一種輕松愉悅的感覺——他總算是知道為什么梅先生怒極了便喜歡摔盆子砸茶杯的,他現在就是不生氣,砸兩個茶杯在地上也覺得輕松快樂得很。他學著梅先生的姿勢將桌上的碟子碗一股腦的掃在地上,不由得開心得笑出了聲——簡直有毒。大黑貓貓在墻上,瞇著眼睛看著郁寧的動作,郁寧打算把這些盆子碗之類的全部摔碎了再用掃帚掃起來,這樣比較方便一些,還能順便練一下分類,有些摔得不夠碎的,他還要撿起來再摔一遍。于是便聽見院子里叮鈴哐啷的瓷器碎裂聲不絕于耳,還好他家距離的鄰居家有一定的距離,不然鄰居肯定要來敲門投訴了。等到郁寧把這一地的碎瓷片打掃完裝在了篩子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到廚房去把燉好的藥倒了滿滿一碗出來,一邊想起來好像昨天答應過要給大黑加個罐頭,就又騰出手來取了個貓罐頭,連藥一起端到了后院里——正好把藥放到桌上去涼一涼再喝。guntang的藥汁子能直接灌嗓子里的那都是勇士。郁寧不是勇士,他選擇涼一涼再喝。他走到墻角下,對著墻上的大黑貓揚了揚手中的罐頭,大黑‘喵嗷’的一聲就從上面躥了下來,圍著郁寧的褲腿不停地磨蹭,大臉抬得高高的,要多諂媚就有多諂媚。郁寧就著手中還有罐頭為質,掏出一把指甲鉗把大黑的指甲都給剪了,大黑委屈得喵喵叫,但是看在罐頭的面子上,到底沒反抗。剪完指甲,才有罐頭吃。郁寧的眼神是這么說的,也不管大黑懂不懂,反正他當它懂了。剪完了指甲,郁寧把罐頭開了,倒在了貓碗里,大黑就顧不得其他了,沖過去埋頭暴風吸入了起來。郁寧看了一會兒大黑香甜的吃相,不由想到等待自己的是一碗漆黑苦澀的藥汁子,不禁一陣扼腕。正在此時,后門被人輕輕地敲了兩聲,外面有人喊道:“郁先生在家嗎?”自家的后院向來不開門,來找他的都是通過前院的雜貨店來找他的,一般只有熟人才知道郁寧其實待在后院的時間要比在前面雜貨店來得時間長,從后院找他開門得保準比去前門找他還來得快。郁寧挑了挑眉,怕是周晃張助之類的托的人來找他,不敢耽誤,連忙就過去開了門。門一開,外面站著一個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一個拄著拐杖穿著唐裝的老人,身邊還站著昨天的那兩個小青年,不遠處還有兩輛黑色的豪車,街邊上還站著兩個保鏢似的人。來人見他開門了,唐裝老人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是郁先生嗎?我和小楊是來道謝的?!?/br>“道謝?道什么謝?”郁寧一看,就知道昨天那個法器沒白給,這一筆賬他終究還是算過了賊老天,但是即使如此,郁寧還是得裝個樣子,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中年男人一把把后面站著的其中一個小青年拽了過來——就是昨天那個堅定信仰科學神教的那個,他說道:“就是這個小兔崽子,多謝郁先生救他一條狗命……方便進去說話嗎?”郁寧想了想,讓開了一步:“進來吧?!?/br>唐裝老人和中年男人這才帶著兩個小年青進去了,后面的兩個保鏢想要跟進來,老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在外面等著,那兩個保鏢才作罷,站在了后院的門邊上。兩人一進門便感覺到了院子中與外界截然不同的帶著微微涼意的空氣,以院門為界限,仿佛就是兩個世界一般。唐裝老人與中年男人四處打量了一番,眼中的敬意更甚。郁寧帶著他們穿過他種的櫻桃樹與小菜田,到了葡萄藤下落座,郁寧也沒客氣,自顧自在他專用的藤椅上坐下了,指了指一旁廊下的圓凳,示意他們可以坐那個?!氨?,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來,只有三張凳子?!彼娝麄冊诳此赃呇b了一篩子的碎瓷片,笑了笑說:“有點亂?!?/br>“沒關系沒關系……”中年男人連忙道,兩個小年輕非常自覺地去拿了圓凳放到了桌旁,還殷勤的擦了擦椅子面兒,才請兩位長輩坐下,自己則乖巧的站在了一旁。中年男人方想說什么,郁寧抬了抬手打斷道:“抱歉,我剛剛打算喝藥來著……一會兒冷了就不好了?!?/br>“郁先生您請隨意?!碧蒲b老人坦然一笑:“今天我們是來上門做客,當然是客隨主便?!?/br>郁寧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藥汁子,心想長痛不如短痛,心一狠閉著眼睛仰頭把藥給灌了下去,隨后連忙取了一旁的紙巾捂著嘴巴,塞了一顆櫻桃到嘴里,這才止住了想吐的欲望。他咀嚼著櫻桃,柔軟甜美的汁水在他口中迸濺開來,他把櫻桃咽了下來,將核吐在了紙巾上,團成了一團放到一邊,這才開口問道:“昨天的車禍?”“對對,沒錯。多虧了郁先生,他們兩才逃過了一劫?!敝心昴腥撕掼F不成鋼的看著他說:“小兔崽子,還不快給郁先生道謝!”唐裝老人微微側目,他身后的拿了郁寧墜子的小年輕把一個用透明塑封袋子包著的金色粉末放在了桌上,上前一步和他的小伙伴一起鞠了個躬,兩人大聲道:“多謝郁先生救命之恩!”郁寧擺了擺手:“都是巧合罷了?!彪m是這么說,他卻拿起了桌上的塑封袋子隨手扔到了一旁的水缸里:“這東西質量不太好,壞了就壞了?!?/br>“使不得使不得?!敝心昴腥诉B忙說:“這怎么好讓郁先生破費,這法器應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不瞞您說,我就這么一個獨苗子,謝您都來不及,怎么好白拿您的東西?!?/br>“介紹一下,我姓楊,您叫我一聲老楊就行了,在本地開了個兩個廠子……”他又看向了旁邊的唐裝老人,說:“這是魏老,是……”魏老笑著打斷道:“我就是個退休的老頭子,不及小楊年少有為,沒什么了不起的……不過總算忙了這么多年,退休金也攢了些,我就這一個孫子,怎么也要謝謝郁先生的?!?/br>此時恰有風來,吹得頭頂樹葉摩挲,枝影搖曳,郁寧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睛將眼前這一切倒映在虹膜之上,瞧著便也隨著那些搖落的細碎的陽光時隱時現而光影明滅:“那就給一百塊錢吧,墜子是我路邊瞧著好看買的,買來只要十塊錢?!?/br>楊老板一怔,賠著笑臉說:“這怎么行……”郁寧慢悠悠的說:“兩位少爺沒叫車撞著,那是他們運氣好,和我關系不大?!?/br>站在一旁的小年輕上前一步正打算開口,被魏老看了一眼,頓時噤聲,乖巧的退回去了。魏老搖了搖頭,誠懇的說:“明人不說暗話,我和小楊這次來,一是想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