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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荊舟在考慮如何把好感系統解綁了,實在不行,把系統炸了也好。郁辭正要離開,突然回過頭道:“那,我還能照常來前輩這兒吧?”頓了頓又補充道:“前輩的傷還沒好全,我怕出什么岔子所以…”他越說聲音越低,連他自己都覺得解釋得蒼白無力,反倒是荊舟揚起唇角:“好啊,血謠宮無聊,你來我也開心?!?/br>他笑咧咧的,給對方找了臺階下。郁辭顯然松了口氣,答了聲好就開門離開了。等在門口的鬼主護法朝屋里冷冷的看了眼,眼風寒如冰刀,簡直要將荊舟削成人彘。這位鬼主護法擁有極高的戰力值,成日一言不發護郁辭左右,像個小尾巴。郁辭喚他阿畢,是大半年前從萬鬼窟撿回來的小鬼崽子,是個啞巴,但忠心耿耿,荊舟猜測這小鬼崽子大抵是喜歡郁辭的。這個阿畢實在憋屈,想讓荊舟徹底從鬼主視線里消失,可奈何鬼主見了荊舟就跟丟了魂似的,他只能恨得磨磨牙。荊舟無可奈何的笑笑,喜歡這種東西,可真要命。鬼域沒有晝夜更替,時間流逝很容易混淆,于是常年有一個打更的鬼,左手提著一只人頭骨,右手拎著一根肋骨,就像老僧敲木魚般用肋骨敲頭骨,每個時辰巡街一路敲打。真正置身鬼域,荊舟發現并非外界所想群魔亂舞的地獄,除了沒有日月更替、沒有四季輪轉、眾鬼脾氣暴躁一言不合斗毆蠶食外,大多數時候和人界區別不大,特別是血謠宮內,雖因祁決的喜好上上下下一片詭異的紅,卻也仿造人間園林建了許多別致的亭臺樓閣。宮內各處曲折游廊相接,奇花爍灼,異木繁茂,人界難得一見的鬼藤草纏繞于雕飾了百鬼圖的廊檐楣柱上,海象紫的藤蔓里開出成片煙紅的花,花敗后是串串夾竹紅的漿果,隨風搖曳十分誘人。一帶流水沿著回廊匯入園中魚池,一路潺潺,只不過溪中流的是嫣紅的血水,池中養的是吃rou的食人魚。整個血謠宮就如祁決本人,賞心悅目,卻是致命劇毒。雖是第一次來鬼域,荊舟卻對血謠宮的一草一木有種模糊又微妙的熟悉感。他腦海中沒有明確的地圖,卻又似在此生活了多年,身體早記住了各條道路能通向何處。有好幾次他循著感覺走,路的盡頭是一片渺無人跡的血竹林,林中有一汪池水,不同于血謠宮別處,這汪池水呈碧藍色,水涼透骨清澈見底,池中盛放著比人還高的紅蓮,云蒸霧繞,有若仙境。每次荊舟走到池畔,總覺得內心格外安定放松,不知不覺就會想待很久,這一次他在蓮池畔的青石上入定調息,竟然迷糊起來。迷迷糊糊間他突然發燒般渾身發燙,身體似乎遵循著什么記憶,直接褪了衣衫松了頭發,鬼使神差走進蓮池深處降溫。可他泡了良久,身體溫度非但沒降下來,尾椎骨的痛感卻越發分明,荊舟朝身后摸了摸,心中猛地一跳,竟是摸到了一團毛絨絨的事物。他心臟狂跳,似預感到什么臉色驟變,仿佛只要一回頭,那些隔著窗戶紙的真相就要水落而出一樣…就在這時,池畔一聲水響,有人跳入蓮池朝他游了過來,因為水霧太大,他沒看清來人的臉。直到那個人潛在水底摟住他的腰,手還不安分的一把拽住那團毛絨絨的事物,荊舟臉上蹭的紅了起來,耳朵尖也浮了一層淡粉,過電般的感覺從尾椎骨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熱得要沸騰了——“你的尾巴真這么敏感,碰不得么?”那人從水中探出臉,一頭墨發濕漉漉的貼在瓷白的肌膚上,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殘了抹淺淡的紅。他眼里含著笑,也有那么一點持寵而嬌的撒野意味,拽著荊舟的尾巴不放,不知是挑逗還是捋毛——“碰的話,會怎樣?嗯?”荊舟與他視線相觸,心臟狂跳。這是鬼主祁決的臉,鬼主祁決的魂!“荊前輩!荊前輩!”荊舟驀然睜開眼,對上同樣一張臉,卻是郁辭的視線,他滿臉焦急擔憂:“前輩氣脈紊亂,差點走火入魔,怎么回事?”荊舟這才恍惚回過神,方才竟是被心魔入侵,差點入了魔障,好險。祁決是夢,尾巴也是夢。“沒事,做了噩夢…”“此處是祝衍棲息之地,瘴氣濃重,荊前輩重傷方愈,還是少來為妙?!?/br>“嗯,我大意了?!?/br>原來竟是祝衍的棲身之所么?所以自己方才夢到長尾巴,難道是因為身處此地,入夢成了祝衍?太荒謬了…更荒謬的是,荊舟的肚子突然不合時宜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自從祁決爆馬后,他就再沒有吃過一口食物,早餓得天昏地暗。空氣一下子陷入尷尬,郁辭突然笑了:“血謠宮來了新廚子,據說手藝十分好,荊前輩要不要試試?”他說得輕巧,其實這廚子是費盡心思找來的。這段時日郁辭也發現荊舟無法進食的毛病,一直將這事擱在心頭,在鬼域尋遍廚子,希望能合荊舟心意。荊舟早已不抱希望,但看對方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模樣,不忍心反駁:“好啊,說不定鬼域的廚子正合口味?!?/br>郁辭笑:“先前祁決時常下廚吧?”荊舟如實答道:“一日三餐從不耽擱?!?/br>郁辭臉上還是笑,眼神卻明顯暗了暗。荊舟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補充道:“惦記著給我下毒呢?!?/br>郁辭:“……”走近飯廳,荊舟聞到濃郁的飯菜香,立刻食指大動,肚子叫喚得更厲害了。這位新廚子準備的菜品不多,糖醋小排,炸茄盒,燉蹄子,炒芥藍。都是極家常簡單的菜,味道卻十分勾人。荊舟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臉色微變,一旁的郁辭完全沒意識到不對勁:“荊前輩可以試試,今晚的菜能不能入口?!?/br>荊舟還未及回答,侍女端來最后一道蓮藕湯,只得一碗,端端正正的放在荊舟面前。湯質澄澈,熱氣騰騰,脆嫩水靈的藕片浸泡在湯里,幾顆圓潤的蓮子沉在碗底,十足誘人。荊舟下意識滑了滑喉結。當他的視線從藕湯移到侍女骨節分明的手,修長的手指比湯中蓮藕更白凈,他心中狠狠一跳,抬頭的瞬間與那雙盈著笑的視線撞在一起。時間凝固了。那雙眼睛的笑意更濃,聲音低且柔,拂過耳邊似情話:“藕湯加了蓮子,舟哥哥可以嘗一嘗,藕斷絲連的滋味,是甜還是苦?”荊舟心跳停止,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你到底是來了?!?/br>“這不是,怕舟哥哥餓著啊,”他居高臨下的望著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