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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卻不似作偽。他沉沉地吐了口氣,安慰自己,只要及時阻止事態向夢中的軌跡發展,一定不會變成他不愿看到的那樣。***江城一片祥和,?;此麄兩晕⒖戳丝幢慊亓怂渭?,宋弦意處理完事情,也陪?;匆黄鹫f了會兒話,只不過她太忙了,沒留多久緊接著就又被人叫走。?;纯粗蜗乙獯掖译x去的背影,感慨道:“一家之主真不容易?!?/br>他們不會在宋家停留太久,馬上又得去下一個地點,安南。安南比起宋家管轄下的江南,要亂得許多,主要還是因為安南勢力關系錯綜復雜。其中的大頭當然還是謝家,只是當中許多的小家族已被七絕殿拉攏,在這種狀況下不亂才怪。顧家也早已搬離了謝家,七絕殿的人沒再去他們那搗亂,也給了顧家一點喘息的時間,否則再這么下去的話,顧家家主真要氣死了也說不定。再一次回到安南,已經時隔多年,謝赦并無什么感觸,唯一的牽掛也只有葬在這里的母親。她這一生都過得極不容易,即便是死后,也從未有過一個名分。但她總是溫柔的,怯懦的,謝赦愛她,也不理解她。她軟弱了一輩子,卻可以為了他的前途跪在謝必岸的面前懇求他,興許是看他們母子倆可憐,謝必岸把他們接回了謝家,但仍然沒有給予他們體面溫暖的日子。到頭來,她被磋磨、被欺辱,也到死都沒見到他入族譜的那一天。曾經謝赦一度無法觸碰那段暗如天日的記憶,仿佛他已經死在那個懸崖之下,活著的只是一具滿心仇恨的空殼。但有一日,突然一束光照了進來,一切又開始鮮活生動了。這道光直直照進他的心里,再也沒有離開過。這么多年他早已經釋然,也有勇氣再回到這里。?;磁阒x赦一起去看了他的母親。他的母親葬在城郊的一片小山坡上,多年無人踏足,墳墓周圍長滿了雜草,甚至看不清墓碑在何處,謝赦抿抿唇,一言不發地開始清理,?;聪霂兔?,也被他攔住。謝赦不讓?;磩邮?,寧九便很自覺地加入進來,和他一起把這里給理了出來。?;窗言谙嫫肪淤I的糕點一股腦地擺在碑前,邊擺嘴邊還邊念念有詞:“不知道夫人您愛不愛吃甜食,我與赦兒路上來的急,只有這個給您了,望您千萬不要嫌棄……赦兒和我在一起很好,您無需掛念,我會將他照顧好的?!?/br>亂雪小聲嘀咕:“是誰照顧誰呢?”?;矗骸啊币皇乾F在不宜拔劍,他就把亂雪插/進泥里了。謝赦看著?;?,眼神十分柔和。擺完糕點,?;粗逼鹕?,心想謝赦應當有很多話想對母親說,便和寧九一道站遠了,給他一點空間。謝赦在墳前跪下,用衣袖擦去碑上的灰塵。攢了這么多年的話,真到了跟前,反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謝赦想了很久,才道:“阿娘,我帶師尊來見您了?!?/br>四面寂靜無聲,他垂下眸,像是思量了很久,才抬起頭,說:“您曾說希望我能找到一個可以互托終生的人。我找到了。等他答應時,我再帶他來見您?!?/br>晚色漸落,風聲輕鳴,拂過他面龐,像母親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頰。謝赦眸中之色逐漸堅定,對著墓碑又磕了幾個頭。?;凑驹谝豢脴湎?,遠遠地看著那里,眸中滿是關切。不知過了多久,謝赦才起了身,朝他們走來。?;磸埓?,卻不知道說什么,謝赦對他笑了笑:“走吧?!?/br>見他沒受什么影響,?;匆颤c頭,師徒幾人往回走。在城中使用飛船多有不便,所以他們找了間客棧,暫時先在這里住著。入夜后,?;醋诖采先刖承逕?,房中靜得只有他的呼吸聲。月光如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進來,一地銀白與冷色,幾個呼吸間,一陣風吹進來,?;淳従彽乇犻_眼睛。他道:“好久不見,殿主?!?/br>仍舊是那身艷似驕陽的紅衣,男子斜靠著,一雙狐貍眼陰柔冷郁,月光照在他臉上,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甚至連皮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見。世人絕對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像是個閑散貴少的紅衣男子,就是那個將修真界攪得天翻地覆的七絕殿殿主。就連?;?,也是在那日見過之后,細細回想才有所發覺。官鴻云坐在窗臺上,一只手搭在踩著窗緣的腿上,支著下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霜雪尊記起我來了?”?;矗骸皠e和我套近乎,咱倆不熟?!?/br>官鴻云也不惱,笑著說:“你還是這么不近人情?!?/br>他從窗臺上跳下來,坐在桌邊,自如地為自己倒了杯茶,卻不喝,杯盞置于指尖輕輕搖晃,半晌,他道:“喜歡我送給你兩個徒弟的驚喜么?”“喜歡你大爺?!弊;聪乱庾R回道,隨即又蹙起眉:“什么驚喜?”官鴻云笑道:“你猜猜?!?/br>?;歹酒鹆嗣迹骸褒埳裆缴系难嬉慝F是你放的?!?/br>官鴻云瞇起眼,笑得更開心了:“看來也沒傷到腦子嘛?!?/br>?;吹恍Γ骸翱磥砟翘炷銈搅??”?;磩倎砟侨?,便重傷被謝赦撿了回去,正是拜他所賜,記憶中那一片紅色的衣角,也是他身份的象征。龍神山上謝赦差點死于焰翼獸之下,只這一點,就讓?;床粫p易放過他。亂雪劍芒大盛,凌空刺來,直指他的面門,卻被一團黑沉的魔氣阻隔在外,劍尖距離他的臉不過分毫。官鴻云微微一笑:“剛見面就打打殺殺,不太好吧?”“你管這叫打打殺殺?”?;葱α艘宦暎骸斑@明明就是父親對你愛的關懷?!?/br>官鴻云面色一凝,不等他再開口,亂雪劍光一閃,破開魔氣的桎梏,乘萬鈞之力朝他襲去。可轉眼間,他便在原地消失,化為魔氣消散,叫亂雪刺了個空。?;凑f:“這就是你來看望老父親的禮數?”官鴻云在他的身后出現,笑意都沉了幾分:“少刺激我,我今天來,可是有話要對你說的?!?/br>“有什么話,你都留給鬼說吧?!弊;纯山z毫不想與他扯上任何關系,不說他們本就勢不兩立,更因為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總叫他覺得陰寒又不適。話落,亂雪轉了個方向,流光溢彩的劍光在屋內亮的猶如白晝。官鴻云的真身沒有到場,論起來完全打不過?;?,被打散了好幾次,身形都虛了不少。“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說什么嗎?”官鴻云道。?;矗骸肮?,不聽,你氣不氣?”官鴻云:“……”他是真沒想到,?;吹淖兓谷绱酥?。他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