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勾起手指，敲了他的額頭一下，笑瞇瞇地問他：“還沒看夠嗎？”

“怎會?！敝x赦若無其事地直起身，面對?；吹恼{笑，他早就能夠應對自如，除了偶爾?；吹恼Z出驚人，似乎已經沒有什么能令他臉紅了。

?；撮_始懷念起那個隨便逗一逗都會不好意思的小謝赦了，感慨了好幾句，謝赦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師尊，你要的案書我都已替你整理好，放在你的桌上了?！?/br>
?；词掌鹪掝^，點點頭：“好，我會去看的，你也該下山了?！?/br>
謝赦輕輕點頭，又有些期待地看著他。

他立即會意：“知道了知道了，早去早回，為師在家等你?！?/br>
謝赦這便高興了，彎唇微微一笑。

自從謝赦第一次替清源山出任務，?；凑f了一句“我在家等你”開始，以后每次他出門，都得聽?；凑f完這一句才肯走，問他為什么，他風輕云淡地答道：“如果沒有師尊的話，徒兒也不是次次都能回來的?！?/br>
以前?；床焕斫?，后來從薛鳳的口中才知道，謝赦曾數次身陷危險，甚至有幾次命在旦夕，卻都被他硬抗了下來。

?；催@才明白，他這一句話，對謝赦有多么重要。

知道的越多，便越難以割舍。

目送謝赦的身影離開謫仙臺，?；匆泊蛩慊胤块g看看案書，轉身，看見站在樹下的寧九。

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懷里抱著一柄金光閃閃的劍，遙遙看著這里。

?；淬读讼?，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明，寧九已經自己走了過來。

?；吹哪抗庠趯幘艖阎械膭ι贤Ａ袅似?，此劍靈光明銳，是世間僅有的神器之屬，顯然不是當初紫微贈給寧九的那一柄。不過?；礇]有問，關切地問寧九有什么事。

他懷里的劍化作一道劍光消散，融入靈海，寧九目光略微復雜，似乎猶豫了很久，才問道：“師尊，您得離師兄……”話未說完，他便硬生生止住了。

“嗯？”見他沒再說下去，?；从謫柫艘痪洌骸澳阏f什么？”

寧九搖搖頭：“沒有，我想問問，什么時候去龍神山？”

?；葱α诵Γ骸昂笕?，你準備好了么？”

寧九點頭，垂著眼，神情略微寂寂，他看了?；匆谎?，隨即告了退。

在他走后，?；吹男囊矟u漸沉了下去。

他其實聽到了寧九的話，也好像猜到了寧九的未盡之意。

所以寧九，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

“你剛才怎么不說下去了？”耀世從他的靈海里飄出來。

寧九已經走到了沒人的地方，聞言步伐一頓：“突然覺得說不出口?！?/br>
“不把真相告訴你的師尊，又怎么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你不就白回來了?！币啦患辈痪彽?。

寧九皺了皺眉：“可是……我感覺師尊不會信我?！?/br>
這些年他和師姐都不在師尊身邊，唯獨師兄與師尊朝夕相伴，從剛剛師尊注視師兄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師尊全身心信任著師兄，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撼動的。

寧九垂下頭。

但如果真如他夢中展現的那樣，那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些事發生，更不能讓師兄傷害到師尊。

只是現在看來，他還需要從長計議。

想到出現在他夢里，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寧九的眼眸沉了沉。

一切都還來得及。

*

很快就到了去龍神山的那一天，薛鳳早早地就到山門下等著了，符月青站在他身邊，還在絮絮叨叨地叮囑他一些事項。

薛鳳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敷衍似的嗯嗯啊啊應道，遠遠的看到走來的謝赦幾人，立即站起來興奮地朝他們揮了揮手。

符月青：“……我說的你都記住了么？”

薛鳳：“記得啊，每次就是那幾句嘛。師尊你放心，我一定聽謝赦指揮，絕對不沖動?！?/br>
“誰管你了，我是讓你回來的時候摘點龍珠果?！狈虑嗖[著眼，微微笑道：“龍珠果只有龍神山上的才最正宗?！?/br>
薛鳳不高興道：“你這次不關心徒弟了，反倒關心起幾顆破果子嗎？”

符月青哈哈一笑：“果子怎么了，我好好和它說話，它還能聽進去呢?！?/br>
薛鳳還要繼續爭辯，?；此麄冋靡炎呓?，?；匆娝麣夤墓牡?，就知道肯定又是符月青逗他玩了。

符月青這幾年也經常在外奔波，薛鳳除卻和謝赦一起出任務，就是跟著他到處跑，脾性沒見改，和符月青斗嘴的功夫倒是見長。

?；磳３虂硭椭x赦和寧九，該說的這幾天都說了，臨行前，他一手一個頭，一起擼了兩下：“早些回來，不要受傷?！?/br>
言罷，他的手慢慢下滑，仿佛在不經意間擦過謝赦的耳廓，又在上面停留了一瞬。

謝赦有所感，悄然抬起眼，撞入?；春鍦\笑意的雙眸，便也不自覺彎起了唇角。

別人或許未曾留意，但一側的符月青卻將他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好一派師徒其樂融融的畫面啊，真是羨煞旁人。

符月青不知什么時候變出把折扇，擱下巴底下晃了晃，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該對薛鳳好一點，轉眼就看到薛鳳正流著口水，饞寧九召出來的劍。

薛鳳：“好劍啊小矮子！”

寧九回過頭，臉上有些迷茫，分不清是不是在罵他。

符月青：“……”

不好意思，不僅不想對他好，還想當場揍他一頓。

除謝赦寧九和薛鳳外，另外還有二名金丹期弟子，都是此次龍神山任務的參與者。

龍神山位于清源山的西北方向，御劍也要一天左右才能到達。

?；吹故遣粨闹x赦，有他在，這次任務一定能順利歸來。

?；春头虑嘁坏阑厝?，路上弟子們見到他們，紛紛躬身行禮。

弟子們心里都跟明鏡似的，霜雪尊自代替大長老，與掌門一起掌管清源山大權開始，便已經甚少露面了，一旦出現，那就是謝師兄又出任務了。

?；措[約感覺到弟子們看自己的眼神里，尊崇中還夾雜了一些異樣，心中大感疑惑，便問了身旁的符月青。

符月青挑眉：“嗯？你不知道？”

?；匆活^問號：“我該知道什么？”

符月青瞇起眼，高深莫測道：“哦，原來瞞著你呢?！?/br>
“……”?；赐Ｗ?，無奈的表情寫了滿臉：“別賣關子了?！?/br>
符月青在他身前半步也停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道：“你知道你徒弟前幾天干什么去了么？”

?；窗櫫税櫭?，回憶道：“小九繪了張七絕殿分殿圖，我讓他去最近的地點探查一番。這有什么問題？”

謝赦離開了兩天，回來時也不見有什么不同，?；串敃r也忙著，就沒問他探查的結果。

“大概一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