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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磕碰。而聞灼一下樓梯,就看見那個漂亮的水晶雕像摔成了好幾瓣兒,就放在地上沒人管,聞父正聲音洪亮的介紹著什么:“這個,是我以前得的獎章,參加越野比賽的時候,那時候我差一點兒就能拿金章!”“那年啊,我們在Y市,你知道Y市吧?說是個市,實際上最后把我們領到了深山老林里面,那里面是真有熊啊狼啊之類的東西,說出不來就真的出不來了,當時我才十九啊——啊,你說這道疤,不是,這道疤是我有一年出任務,抓嫌疑犯傷到的?!?/br>聞父大概是在撩衣服,聲線也跟著拔高了不少:“那些年還沒現在這些技術呢,什么看腳印啊分析人臉啊,啥都沒有,監控都沒幾個,有一家人家被滅門了,滿屋血腳印啊,但是抓不到兇手,案子漸漸就擱下來了,我不服,就找了個笨法子,我就常年蹲在那家人門口,白天查別的案子,晚上繼續來蹲點,有時候太累了,我就不回家,直接在人家家門口睡了,睡著睡著聽見動靜了,有人跳窗戶進了那家人的門,我就動手了,把那畜生抓了,扭送回局里,就那一次,給我立了一個三等功!”聞灼當時站在墻邊上,聽著也有點新鮮——他爸爸很少跟他說這些,他以前也問過他爸爸身上的傷疤是哪里來的,他爸爸讓他小孩兒別瞎打聽。可能是爸爸的什么好朋友來了吧。聞灼想著,打算下去跟對方打個招呼,喊聲“叔叔好”之類的,他跟他爸爸已經這么久沒說過話了,也可以借此緩和一下他們父子的關系。聞灼下了樓,正看見客廳地板上坐著他爸爸,只有一個人,也不知道他爸爸在和誰說話。地上放了一個大箱子和一大堆東西,老舊破損的望遠鏡,已經生了銹的徽章,一把從網上買來的弓箭,還有一雙破了洞的解放鞋,聞父的膝蓋下面還放著一個磨損過的膝蓋護腕,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零零碎碎,圍著坐著的兩個人的身邊,而聞父現在正把身體埋在大箱子里,從里面掏出來什么東西。他拽出了一個染著血的外套。外套很老了,看上去像是十多年前的,袖子上都磨出了毛邊了,臟兮兮的被壓在箱子最底下,血跡都已經干透了,那是一件普通的燈籠絨外套,藍色的,被血跡暈染的地方都成了黑色,帶著一股陳年的歲月味道。看起來好像有點像是兇殺現場受害者的血衣。“這件衣服,是當年我救聞灼mama的時候穿的?!甭劯缸诘厣?,高高的將那件衣服舉起來,他背對著聞灼,完全沒發現聞灼已經下來了,捧著那件衣服,帶著幾分緬懷和感嘆:“那一回,我把陳倩倩從歹徒的手里搶回來,那時候你陳阿姨還不像是現在這樣厲害,她還很小,很瘦,窩在我懷里哭,我抱著她,藏在湖水下面,跟她說,別怕,他們找不到?!?/br>聞灼已經走下臺階來了,站在他父親的背后發愣。他以前聽過家中的親戚說過他父親和母親相識的過程,但是還是第一次從父親的嘴里聽到過去,他看著那件陽光下的血衣,仿佛透過歲月的洪流,從父親的只言片語中看見了父親描繪的畫面。“您是說“綁匪愛妻”事件?我曾經聽我們教授講過您的案例,他說過,您是他見過最稱職的刑警,也是他帶過的最讓他驕傲的兵?!?/br>一道帶著淡淡敬意的熟悉聲音從身后響起,聞灼被嚇了一跳,他一回頭,就看見封契手里拿著兩瓶啤酒,正含笑看著他。聞灼調整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一下子就繃緊了,連腳趾都跟著抓緊了棉鞋,小臉高高的昂著,眼眸死死的盯著封契,連粉嫩的唇都跟著抿起來。這個該死的家伙還想干什么,怎么又跑到他家里來了!昨天的那些畫面又一次翻上腦海里,聞灼的耳垂爬上了可疑的粉,他的小臉瞬間防備起來,兇巴巴的盯著封契看。封契在心里輕輕的“嘖”了一聲。打從參加完山頭那場比賽之后,聞灼的棱角幾乎是rou眼可見的冒出來了,也不知道那場比賽是敲了聞灼的那處開關,以前那么乖的一個小孩,現在都學會咬人了。“嗯?你什么時候下來的?!鄙砗蟮穆劯富剡^頭來,看到聞灼的時候微微蹙眉,臉又習慣性的繃緊。聞灼還兇巴巴的跟封契對視呢,倒是封契,一副和聞灼并不熟稔的模樣,直接經過聞灼,盤腿坐在了聞父的對面:“叔叔,您能把那次“綁匪愛妻”的事情再和我仔細講講嗎?我們教授說,您一晚上帶著受害人轉移了兩個山頭,曾落腳了十三個藏匿點,在十幾個綁匪的尋找下一直堅持到救援來臨,甚至還反殺過兩個綁匪,我父親和我說,這件案子至今都是神話?!?/br>聞父剛才還繃得死緊的一張嚴肅臉立刻笑開了花,他挺直了腰桿,嘴上說這“哪有什么好講的”,手上卻開了啤酒,拿起來灌了一大口,一副“洗干凈耳朵老子一會兒要說上半個點”的模樣。聞灼的小兔耳朵茫然的動了動。所以,現在,這是,什么情況?“那是您的兒子?”聞父開講之前,封契像是無意間瞥了一眼聞灼,笑著說:“長得和陳阿姨很像,好像和我是一個學校的吧?!?/br>聞父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跟你比差遠了?!?/br>聞灼的小臉蛋逐漸猙獰。裝你奶奶個腿兒!封契失笑,他拍了拍旁邊的地板,沖聞灼挑眉:“要不要一起過來聽,神話級別的案子,以后可沒有當事人講給你聽?!?/br>聞灼嚴重懷疑封契是在變著法兒的拍他爸的馬屁,就算是他爸當年是很優秀的刑警,但也不至于拿“神話”這倆字來形容吧?但聞父很吃這一套,他打從退休開始,就再也沒真正的投身到一線里了,那些案子也逐漸離他遠去,聞父天生就是個刑警,當大學校長這種平淡日子讓他骨頭都發癢,但又沒人能訴說。陳女士天天忙工作,關心股票和珠寶生意,聞灼看見個血都打哆嗦,晨跑兩圈氣都喘不上來,更別提子承父業了,他想去找找老朋友,說說那些過去的光輝歲月,又覺得沒什么好嘮的,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從他嘴里掏出來的玩意兒都泛黃了。今天難得有一個聽眾,聞父晃了晃手里冰涼的啤酒罐,念起了過去的那些事情。聞灼其實也好想聽一聽他爸爸的過去,可是封契坐在那里,他心里堵得慌,不想過去,他爸爸也只一個勁兒對著封契說,看都不看聞灼一眼,真不知道誰是他兒子。聞灼一時賭氣,氣鼓鼓的踩著臺階回了自己的臥室里,坐在床上,裹著被子拿枕頭撒氣,枕頭一角都被他咬濕了,上面印著個明顯的牙印。他撒著撒著,外面突然有人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