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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向內滲透的囂張氣焰。但為了攫取更豐厚、更龐大的利益,總有一雙雙罪惡的眼睛在國門之外窺探、徘徊和摸索著,妄圖卷土重來。此時,過境臨潭的運毒通道便悄然成形,為這座風光秀麗的小鎮抹上一筆濃重的陰影。臨潭縣不過是源州市下轄的一個小縣城,地理位置特殊,上個世紀70年代,曾經一度在大陸絕跡的煙毒卻在臨潭的邊遠地區、少數民族地區死灰復燃,而到了80年代,在國際毒品犯罪活動的侵襲和滲透下,毗鄰世界毒源地“金三角”地區的西南邊境,便成了跨國走私販毒分子們鋌而走險、謀取暴利之地,致使臨潭這座邊陲樞紐小鎮,出現了新舊型毒品交錯肆虐,涉毒情況面廣、點多、形勢復雜的局面。1988年,臨潭縣境內查獲坐地銷售和過境毒品鴉片478兩,四號2.28公斤;1989年查獲了鴉片536兩,四號8.74公斤;1990年查獲鴉片216兩,四號15.65公斤;1991年查獲了鴉片175兩,四號22.45公斤。直至平遠街緝毒行動結束后的1993年,臨潭僅查獲鴉片75兩,但四號數量卻赫然飆升到54.45公斤,毒情蔓延態勢觸目驚心。面對這一嚴峻的形勢,姜明遠和林邊疆總是在背對家人時才皺緊眉頭,只留給他們一個寬闊的背影和挺直的脊梁。但對于姜曉堂這個毛頭小子來說,所有的毒與惡都被父親和叔叔們用堅實的臂膀擋在了外面,他看得見的只有做不完的作業和聽不完的嘮叨,頂破天的煩惱就是打彈珠掉進洞里摳不出來,或者拍畫片輸得一張不剩后與小伙伴爭吵打鬧。以及,每逢寒暑假,總會有一只嫩白的小手攥住自己的衣角,在背后甜膩膩的叫:“曉堂哥哥……”每每聽見這個聲音,姜曉堂腦殼都要炸了。林逆濤的阿尾(奶奶)一直不愿意從彝寨搬出來,林邊疆則整個人賣給了緝毒戰線基本顧不上家,只得文清孤身一人帶著幼子往返于縣城和彝寨。這一路,光從寨子爬山路到公路邊搭車就要3個小時,還要或抱或背著一個小娃娃,對于文清這個右腳跛足的文弱姑娘來說,實在是太艱難了。文清的腳,是在知青農場上工時被沒有捆緊的木料砸傷的,養好了之后右腳便跛了,天陰下雨還會酸脹疼痛,每每咬牙走完一趟山路,到了家便再也動彈不得。每回到車站看見背著兒子拎著花布包向自己慢慢行來的文清,林邊疆心里疼得滴血,堅決不讓她再來,但文清卻笑著嗔怪他是不是不想老婆和兒子?總是執拗的隔上一段時間便又出現在汽車站。林邊疆沒有辦法,硬是抽空去學了駕駛照,又厚著臉皮跟在姜隊長屁股后頭說盡好話去蹭隊上唯一一輛吉普車。姜明遠被他的厚顏無恥逼得腦闊疼,見他來求幾次便閉眼讓他開走一、兩次。直到林逆濤開始在寨子里讀上小學,緝毒隊又添置了兩輛新警車,林三兩便越發恬不知恥且光明正大的揩公安局的油,每回寒暑假都準時挪用公車。這也成了姜曉堂寒暑假噩夢的開始。“喲,又牽著你的小媳婦出來過家家???”以陳振輝為首的一幫公安院熊孩子們每每看到這假日一景,總要挑事的起哄兩句。姜曉堂試著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果然抽不出來,只得陰著臉罵回去,“臭輝狗!皮又癢了吧!信不信我把你偷你家存錢罐里鋼镚換游戲幣的事告訴你媽???”“你敢!”陳振輝怒道,“你怎么那么不講義氣!請你玩你還威脅我!”“誰讓你先說我來著!”姜曉堂回嗆。陳振輝又一臉壞笑,“你看你身后那個扭扭捏捏的樣子!可不就是你小媳婦么?”“就是就是!女的才留那么長頭發呢!”“成天就知道抓著你衣角,也不同我們說話,陰陽怪氣的!”“山里來的倮倮,怕是個啞巴吧?!?/br>“你……”聽著小伙伴們連聲起哄,姜曉堂氣得滿臉通紅,卻半天也罵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這么大坨鼻涕蟲就粘在身后,甩也甩不開,躲又躲不掉,就算罵得再難聽也要漏掉八分底氣,“你們都給我等著!”“等著呢,”陳振輝嬉笑著繼續滿嘴噴糞,“我們要去荷塘那邊摸泥鰍,光著膀子呢!怕羞著你媳婦,等你把小媳婦送回家再來找我們??!”說著一幫小子一溜煙便跑沒影了。偌大一個家屬院就剩姜曉堂和林逆濤兩個,姜曉堂懊喪的一腳踢開腳邊的石子,轉身沖林逆濤發火,“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我欠你錢是怎么的?”望著一臉怒氣的姜曉堂,林逆濤忽閃著眼睛一臉不明就里的委屈和泫然欲泣,嘴里卻只會來回說“曉堂哥……我……我……”要不是老爹黑著臉威逼利誘!姜曉堂早就不耐煩的兩巴掌扇開他了!堂堂一個小男子漢,動不動就擺出一張女生臉裝委屈!丟不丟人!“挨打就挨打吧!再帶著他我還活不活了!”姜曉堂干脆把心一橫,使勁一掌推開林逆濤,撒腿就跑,邊跑邊罵!“你要敢跟上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跑出院子,姜曉堂卻沒去找陳振輝他們,而是獨自跑到游戲廳瘋玩了一圈。畢竟每回林逆濤過來,老姜的零花錢就給得格外豪爽,不使勁打兩把游戲過過癮又怎么劃得來!一路暢快的玩耍到傍晚,把身上兩人份的零花錢全部糟踐完,姜曉堂才叼著個冰棍慢悠悠的回家,沒成想路才走到一半,卻遇見幾個不對付的!姜曉堂連忙閃身躲到路旁的花叢中,抬眼偷看。原來是隔壁商貿街的一幫小子,早就和公安院里的互看不順眼打了不知多少場群架,眼下卻發現他們正圍著落單的林逆濤,一腳腳的踹。姜曉堂權衡了下對方人數和體格,決定先齷齪的看一看再說,甚至還有個惡毒的念頭冒出來,“最好把那坨鼻屎打躺下兩個月,我的暑假就清凈了!”“橫??!你們公安院的不是都挺橫嘛!”“一條臭狗你也護著!你們院的管的真寬!”“老看見你躲在那個下手陰險的姜曉堂后面!今天怎么不躲了呀?讓他幫你來呀?”“那個孬種指不定在哪偷看呢!”就見一幫小孩子正踹得開心,下手沒個輕重,林逆濤卻一聲不吭,緊緊蜷起身子護住胸前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姜曉堂臉色陰沉,腹誹道,“都被人罵孬種了還好意思縮著???說出去不被林三兩笑話死!”正想著姜曉堂便霍得直起身來大罵,“你們這幫才是孬種呢!這么多人欺負一個!有本事再約一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