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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眼前的畫面不斷旋轉,楚齡幾乎連一聲驚呼都發不出來,腦子就磕到臺階上,昏迷的一剎那只依稀聽到陸危行在拼命的喊他名字,一聲,一聲,又一聲……“齡齡,齡齡……”昏暗的房間里四處堆著竹筐,里面放著一些顏色各異的絹花,從臥室里的擺設來看,如果這能叫臥室的話,這戶人家十分貧窮。順著暖黃色的燈光可以看到一個淺色的輪廓,一個模糊的聲音響起:“齡齡啊,這么貪睡,你不是說下午要去找一個新朋友去玩嗎?”團成一團的被子里冒出一個小腦袋,本來還有些茫然的眼睛一瞬間瞪圓,驚醒道:“哎呀,奶奶你怎么不早點喊我,我差點忘記了!”少年從床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因為步子邁得太大,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竹條絆倒,摔在地上,這一幕看得老人忍俊不禁,笑道:“一點還沒到呢,這個新朋友是誰啊,我家齡崽這么著急?!?/br>地上的少年揉了揉膝蓋,抬起一張粉撲撲的小臉,這是一個容貌非常柔和的男孩,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一件洗到發白的寬大T恤,下身一件卡其色的短褲,兩個膝蓋擦破了點皮,紅彤彤的。“就是對門搬來的那家,大家不都說那家人從來不出門嗎,我上次把你做的奶黃酥塞進去啦!”因為年紀小還沒張開的緣故,嬰兒肥的臉蛋襯得下巴有些圓圓的,看起來沒什么菱角,此刻抱著膝蓋,笑得頗為嬌憨。這所筒子樓里住得大多都是各有難處的窮人,楚齡的父母離異,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從小跟著奶奶在筒子樓里生活,一放學就會陪在奶奶身邊疊絹花。因為性子柔,嘴巴甜,長得又乖巧,樓里上上下下的叔叔阿姨和小朋友都喜歡這個苦命的小朋友。直到三個月前,空了許久的對門搬進來一戶神秘的人家,整整兩個多月都沒有人看到過那戶人家的身影,據說他們從來不出門。從小生活在筒子樓里,只有十三歲的楚齡,顯然無法想象一個人為什么可以快兩個月不出門。五樓的小胖和他說,那房間里其實住了個女妖怪,會吃人。楚齡拿著一根棒棒糖正舔得開心:“這世上哪有妖怪啊,小胖你騙人?!?/br>小胖拖著兩條鼻涕,看著那根粉色的棒棒糖,吸溜了一下口水道:“真的,我媽告訴我的,不信下次小花來了,你問小花,她媽也這么說?!?/br>“哼,一看那樣子就是個妖精,還帶了個小妖精,不出門,等著吸男人呢!”小胖吸了一下鼻子,捏著蘭花指,一跺腳,模仿他媽說話,那韻味模仿地惟妙惟肖?!拔覌尵瓦@么說的?!?/br>楚齡明顯不信:“那你見過嗎?”“那……倒沒有……”小胖有些底氣不足。“張小胖,你今天數學就考了18分,你快給我回來!”樓下一個粗狂的女聲傳來,“你還有臉出去玩?!?/br>“媽呀,數學試卷被我媽發現了,小齡我先回去了!”“你皮癢了是不是?”樓上不斷傳來特屬于張阿姨的吼叫聲,楚齡叼著棒棒糖轉身就往回走,然后就在樓梯口看到了一個穿得比他還破的小孩子。一身補丁疊補丁的灰色圓領長袖體恤,看起來瘦得厲害,個子比他要矮一點,頭發有點長,過了一點下巴尖,兩個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圓,嘴巴紅紅的,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里面都是各種各樣的礦泉水瓶子。但身上卻背著一個格格不入的藍色小書包,那書包上一個大大的金色logo,楚齡以前見過,這樣的一個小書包要好幾百呢。好,好漂亮的小女孩啊……這么漂亮的小女孩他怎么以前從來沒見過,楚齡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小女孩上了樓梯,從始至終看也沒看他一眼。“哎……等等,等等——”楚齡反應過來,立馬追了上去。對方卻像是沒聽到一樣,腳步都沒停下,一直往前走。“小meimei,你要不要吃棒棒糖???荔枝味的可好吃了!”蠢貨。關上門的陸危行一腳踢開門前堆積的啤酒瓶,從桌子下的抽屜里摸出一根皮筋扎好頭發,利索的把所有垃圾放到了袋子里,然后四散的衣服放在洗衣盆里泡著。“姓陸的,我不會讓你好過!”一個醉醺醺地女人從臥室里沖了出來,含糊不清的喊道,“陸振南,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怎么可以……”洗好衣服,做好飯的陸危行,把地上爛醉如泥的女人扶到了沙發上,打了一盆熱水給女人擦臉,女人的眉眼意外地精致,絲毫沒有因為過度酗酒而折損分毫,完全算得上是個出眾的美人。“你……是你個雜種?!标惾魞x一把抓住男孩的頭發甩到地上,惡狠狠道,“都是因為你,我有家不能回,只能住在這種狗都不愿意來的地方!”“媽,吃飯了?!?/br>“我不是你媽,啊啊啊??!我不是你媽!”女人姣好的容顏都因為怒氣而顯得猙獰起來,那一聲mama完全激怒了她,這孩子就是她心頭的那一根刺,是她一生的污點,如果不是一時心軟,她根本不會生下來。“別叫我媽……別叫我媽……”“我為什么要在這里……”酒精的刺激下,陳若儀情緒崩潰,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都是因為你,我當初就應該掐死你這個孽種?!?/br>“你現在下手也不遲?!?/br>半大的孩子坐在地上,語氣冷靜,那雙黑眸隱隱有了幾分那人的影子,說話時亮的出奇。“怪物……”陳若儀后退兩步,像看鬼一樣看著男孩,從廚房里拿著一把菜刀就沖了出來,作勢要砍下去,“你這個怪物,你和他一樣都是怪物!”她是怪物的女人,是怪物的mama,她永遠也無法擺脫陸家人。地上的少年,一動不動就那么靜靜地注視著她,沒有一點退縮之意。“瘋了……全部都瘋了……”菜刀掉在了地上,陳若儀捂著臉哭泣起來。陸危行默不作聲地把菜刀撿起來,放回了廚房,一個人坐在凳子上吃飯,屋外萬家燈火,歡聲笑語,卻和他沒有一點關系。夏天的午后格外熱,寫完作業,幫奶奶疊完絹花的楚齡趴在欄桿上,一邊吃著雪糕一邊吹風,然后一低頭,就看到了那天一眼驚艷的小女孩再次出現。他兩口吞了雪糕,噔噔噔跑了下去,搓搓手,露出一個最甜的笑容:“你好呀,我叫楚齡,我們一起做朋友吧?!?/br>陸危行:“……”他目不斜視地繞著人走了過去。再次被拒絕的楚齡:“(ㄒoㄒ)為什么漂亮meimei不理我,我做錯了什么?!?/br>晚上正幫奶奶提前疊第二天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