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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照顧自己,人的一生,實在是不長。沒有人能一直叮囑你惦記你?!?/br>紀從驍被最后一句刺得心口生疼,卻硬生生挑起唇角:“小朋友和小孩兒有區別么?”他錯開眼,往前走去。意圖插科打諢揭過這一個話題。只不過,慣來體貼的盛淮這一回卻沒能如他所愿。紀從驍往前走了四五步,身后依舊沒人跟上來。腳步逐漸停下,唇邊的笑也落了回去。他回身,瞧著仍舊站在原地的,逆著光神情不清的盛淮,扯了扯唇角,將所有偽裝盡數拋棄。“盛哥,如你所說。人這一輩子,沒多少年好活。那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順著心,想做什么做什么,到該死的時候死就好了?!?/br>盛淮看著他笑,看著他的唇角落下,看著他眸眼間的光亮瞬間熄滅,看著他站在燈光下,可整個人卻仿佛攏進一團黑霧,再濃烈的光都到不了他的心中,點不燃他眼中的光。盛淮沒有見過這樣的紀從驍,但是,并不覺得突兀,甚至,意料之中。“我發現我一直對你的誤解很深?!彼欁笥叶运?。“誤解了什么?”紀從驍問。盛淮一點一點給他數著。“最開始,我以為你明朗肆意?!?/br>“那只是我的偽裝?!?/br>盛淮彎了彎唇角,朝他走去。一步。“再后來,我以為你是個小傻子,不懂防人?!?/br>“但其實,我只是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br>兩步。“直到剛才,我都一直認為,你至少對自己的人生有些期盼和憧憬?!?/br>“那這誤會大了?!?/br>三步。“還有更大的誤會?!?/br>“是什么?”“我一直覺得你不是小孩兒,可實際上,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br>紀從驍茫然抬頭,盛淮已經走到他的身前。近在咫尺,他看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擔心,無奈,還有縱容。“要哭了?!笔⒒吹蛧@,垂眸望進那雙照不進光的眸眼,將那其中堆積滿的風雨一覽無遺。從剛才就開始注意,這家伙表情雖沒有什么變化,但隨著他的一字一句,隨著他的一步步走近,那眸眼間的晦澀低沉逐漸堆積,周身刻意營造出的疏離感也愈加厚重。他抬手,輕拍他的發頂。那眸中灰暗,周身的疏離,盡在他這輕微的觸碰之間,碎成一片一片,落了滿地。“是不是覺得我和你攤牌,是要與你斷交了?是不是已經準備好接受這個你臆想中最壞的結果?是不是也要將傾注在我身上的感情盡數抽離?”“是不是……很難過?”他話音一落,便有水滴,落在兩人腳尖的地面之間。他低聲一嘆。“有時候,不是做好了準備就能從容淡定地接受,即便做好了準備,可等它真的到來時,卻還是會難過,會傷心。因為這過程之中付出的感情不是虛假的?!?/br>“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涼薄寡情,你只是把自己也騙了過去,你只是以為自己不難過,不傷心?!?/br>“傻孩子?!?/br>桃花眼里的水汽更甚,淚珠幾乎不間斷地從眼角滑落,落在盛淮的指尖,燙得他一陣心疼。抬手朝人張開雙臂:“肩膀借你靠靠?!?/br>紀從驍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絲聲音。他只能搖頭,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會被拍?!?/br>盛淮的懷抱仍舊敞開:“我不怕,你怕嗎?”紀從驍到底堅持不住,往前一步,像之前那般,將自己盡數交到他的手中。直到被溫熱的懷抱擁緊,他這才深切明白,到底有多舍不得這個男人。哪怕明知這人已經窺得自己內心的黑暗與陰沉,哪怕理智告訴自己,他不是那樣會棄之不顧的人,可聽他一字一句拆穿,訴說著那些自己都不想面對的黑暗時,仍舊控制不住害怕,怕他和其他人一般,從此一走了之,退避三舍。沒有誰不喜歡開朗的人,沒有誰會喜歡陰沉的人。自從他被所有的同學拒之門外開始,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于是,一個人孤單地過了三年,在學校沒有人和他說話,沒有人和他一起活動,更沒有人會為他挺身而出,而在家里,除了無止境的逼問與苛責之外,剩下的仍舊是讓人害怕到極致的沉寂與安靜。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也只能在看見別人闔家歡樂,三五成群的時候轉開眸眼,也只能在安靜又可怕的房間內將電視打開,讓聲音充斥滿整個空間。直到后來,有人告訴他,戲里是戲,日常生活中,也不過是一場戲。于是,他學會將自己扮成他們最喜歡的模樣,陽光熱情,開朗又樂觀,當真收獲了不少朋友。但他知道,他們喜歡的都是虛假的紀從驍,一旦他心里的陰暗被知曉,那群人又會帶著奇怪的眼光離開。所以從不敢顯露真正的面貌,也從不敢奢求他們的真心。他什么都不要,只要熱鬧就好。只要,不再讓世界里半點聲音都沒有就好。可是現在,現在這個人分明已經知道了他所有隱藏在表象下的真實面目,卻沒有離開。他朝他走來,朝他伸出手臂,朝他敞開懷抱,將他連著他的整個世界一塊溫暖。這個人怎么能這么好?好到他都要舍不得放下了。下顎抵在盛淮的肩頭,紀從驍睜著朦朧的眼望向路邊的燈,最終闔了眸。太亮了,亮得他連眼淚都控制不住。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好呀小天使們~總算回來了,爬山爬得我腿都要廢了qaq好的咱們說正題,先給你們吃點糖咳咳第37章第三十七支玫瑰越野在國道上行駛,盛淮看著將手伸出車窗外,又重新恢復精神的小朋友不由彎起唇角。讓他感受了一把夜風,這才將人喊了回來。紀從驍聽話地收回手,但眼睛卻仍沒有停歇,左顧右盼環顧著周遭的風景。在大馬路上丟了一回臉后,原以為便要回去了。沒想到盛淮直接將他帶到了附近租車的地方,讓他給韓略發了條信息通知一聲后,便干凈利落將他打包上車,光明正大地翹了班。“你要帶我去哪?”盛淮按著方向盤低笑:“這會兒才想起來問?也不怕我把你賣了?”紀從驍撇了撇唇,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就你還會做這種事?”“不會么?”盛淮反問。“誰都可能,就你不可能,三觀太正?!奔o從驍應了一聲,繼續轉頭望向窗外。不知何時車已經開上了盤山公路,燈光褪去,只有車燈打在不遠處的地面,車身兩側,一側是懸崖峭壁,而另一側,是在夜色下黑影森然的高大樹木,他的唇邊撩起一絲笑,“像私奔?!?/br>“三觀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