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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思緒都拉回了身后。余非看過去的片刻,廖應龍開的車如離弦之箭沖刺出去,那聲尖銳的動靜一路漸遠,余非才猛然反應過來。“艸他媽,魏秋歲在車頭上!”舒蒙喊了一聲,拎著余非就上了黑色的車,邊說還邊把車上的人趕了下來,邊沖他們道:“趕緊喊人來支援!就說我們頂不住啦!”車本身就笨重不好開,舒蒙顯然已經被剛才的一幕震驚得只會踩油門,只有林濮在旁邊大吼著提醒:“你再開快點我們都翻下懸崖,到時候一個裹尸袋裹不了三個人!”“我知道!”舒蒙把方向盤一打,也跟著吼道,“但開得慢一點!裹尸袋就真的要去裹魏秋歲了!他他媽怎么在車頭上!以為自己湯姆克魯斯還是成龍?。??”不管是湯姆克魯斯還是成龍,余非都現在都祈禱不要有事。他們一直看得見廖應龍車的車屁股,舒蒙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對著余非喊:“坐穩啊余非弟弟!”他話音剛落,前面傳來一聲響。“誰在開槍!魏秋歲還是姓廖的!”舒蒙喊道,“我艸了我真的艸了??!我他媽一個外包法醫,今天又劫持又追車的,我覺得我的人生圓滿了!”“專心開車別貧!”林濮已經不會用正常聲音說話了,只能配合著舒蒙喊,“下面那個彎是個急轉!”余非盯著車尾,也跟著喊:“他怎么不減速?。?!”“減速??!減速??!”林濮說,“他不減速你要減速??!”“會撞??!臥槽??!”舒蒙腳上已經開始踩剎車,“我減了!減了!?。?!他們掉下去了!”車從轉彎車道沖向另一個方向,沖破柵欄,往下落去。左邊并不是懸崖,是一個長長緩坡的密林,以至于他們三個人把車停穩,一個接一個狂奔到被撞得支離破碎的柵欄前,看見了那輛扎在土破上的車。剛下過雨,土坡濕滑,車根本沒有抓地力,輪胎在凌空打滑,左右搖擺,一根巨長的樹枝從車前玻璃穿過,再從大開的右邊車窗玻璃伸出。而車前蓋的地方,覆蓋著一大片的樹葉。余非第一個跑到柵欄旁,然后是林濮,再是順手拉了一把他們倆,防止他們一個不慎掉落下去的舒蒙。在車驟然熄火后,耳邊除了雨聲和車輪胎打轉的聲音,什么都沒有。余非吸氣的聲音有點抖,舒蒙穩住他的肩膀,低聲道:“不會的,不會那么巧的?!?/br>“……”余非向前沖了一步,起身就往柵欄旁懸崖下的土坡里跳。泥水濺了他一身,腳底陷入泥堆之后,差點沒拔出來。“余非!”舒蒙在后面大吼了一聲,害怕他這么一溜滑下去,土坡萬一沉陷,他被埋起來怎么辦。但余非顯然已經顧不上什么了,他最后一腳陷入到了泥地之中,鞋拔出來的時候沒拔穩,一腳抽出只剩腳,他也不管不顧,手抓著旁邊的粗樹桿子就往前野蠻地跑。幾十米的路,他仿佛走了一個世紀。終于到了車邊。他費力地撥開葉子,看見駕駛室的窗上是大片順著窗還在往下滴的血跡,他伸手摸了一把,里面的。“魏秋歲……”余非低低喊了一聲,已經被雨聲蓋住了聲音。他在這短短的幾個月里,第幾次在這樣的場景下了。他每一次走進魏秋歲時,都害怕看見他的臉時,他已經不再有呼吸和動靜了。撥開葉子的動作,仿佛去往輪盤賭博的一個彈球。命運里有一半一半的成分,生還是死就在這動作之間。似乎是因為玻璃上的彈孔,樹桿從玻璃上到駕駛室輕易穿入,魏秋歲被卡在樹和車中間一個縫隙之中,他臉上有血,碎玻璃渣扎在他的手心里,血流了滿袖子滿領口,但凡再偏一絲,那巨粗的樹枝就直接把他身體捅和對穿。但命運好像就給他了這么一個直角,讓他卡得天衣無縫,命不該絕似得。余非愣在原地看著他,魏秋歲費勁地睜開眼,渾身的骨頭散了架似得疼,但在縫隙之中,他看見被雨水已經沖得渾身都濕得狼狽的余非。“……”魏秋歲用盡力氣對他笑笑,把頭靠在了車窗上,又閉上了眼睛。……海潭市的第一人民醫院內,魏秋歲的高燒伴隨著海潭的雨一直持續不斷地進行著。林濮有事,要提前回去。舒蒙請了一周的假,留在這里一起照看。他們都像是在這一場沖動又毫無準備的行動之中迷失了一般,現在有點大夢初醒的心有余悸。舒蒙嘆了口氣,把手中搪瓷杯里的粥攪動了一下,對著余非笑笑:“第幾次了?”“嗯?”余非在發呆。“和魏秋歲在一起,是不是天天覺得跟生離死別似得?!笔婷烧f,“知道他為什么那么猶豫要不要和你和好了吧?!?/br>“……”余非往嘴里送了口粥,“你有必要每次都提提么?!?/br>“多提醒提醒你,讓你盡早醒悟?!笔婷烧f。余非翹起腿,岔開了話題:“廖應龍醒了沒?!?/br>“沒醒,剛脫離生命危險?!笔婷煽戳搜郾?,“聽說白津市局的人下午親自來接你魏隊回去?!?/br>“他會有事嗎?!庇喾菃?。“不會,說不定回去就升官發財了?!笔婷煽粗呵餁q躺著的臉笑了笑。余非在椅子上,跟著雨點滴落窗臺的節奏輕輕打著節拍,眉頭微微蹙起:“曾隊為什么要瞞著這件事?!?/br>“這天下秘密多了,都一件件說給你聽?”舒蒙拍了一把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