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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軒使勁地委屈地想。他不要喜歡冬日了。雪太冷了。他委屈地往更溫暖的地方縮。帝王護住子虛下意識的動作,他的眼眸微動,添加完柴火的暗衛就快速退了出去。獨留萬歲和何大人一起。朱棣細細看著昏迷中的何子虛,俊秀的臉龐滿是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有些干裂,緊閉的眼睛有些瑟縮的轉動,似是在夢境中痛苦地沉淪,手腳被凍傷的地方早就被上了上好的膏藥,渾身濕透的衣裳盡數被除去,換上了極為舒適的里衣,被帝王珍愛地護在懷里。一把不算重也不算輕的槍橫放在距離石臺不遠的地方。帝王看著那把熟悉的槍有些恍惚。他仍然記得當初親手把這把槍贈予何玉軒的想法,帝王希冀這某種程度上能給予何玉軒保護,更甚至是救子虛于危亡之際。卻也是這把槍,差點把何玉軒送上了死亡的邊緣。沒有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沒有最后的余力。帝王沒有一刻這么感激真武大帝,感激這間庇護何玉軒的破廟,所有的神與佛……在發現何玉軒的那一刻,他依舊是活著的。他不能再回想親眼看著何玉軒把槍抵住太陽xue的模樣,再也不。完全不能。帝王近乎戰栗地靠近何玉軒,那微弱的呼吸聲象征著他的安全。嗜血的殺意依舊在身體四肢奔跑,就像是回歸的暢快與迅猛,鼓噪的心跳聲好似在慫恿著下一次的進攻,戰場的號角如同在帝王的耳邊徘徊,后怕和怒火交織在一處,編織成了最溫柔的庇護。大雪封山,同樣蓋住了所有淋漓破碎的肢體和血跡,腥臭味被冰雪封鎖住,如同期待著下一次化雪,那即將是下一場滋潤的開始。那顆被卡住的子彈在緩緩湮滅。它被一種本不該有本不該存在的力量扼住,直至現在那股力量逐漸潰散,而曾經被挾持的子彈伴隨著那種不該有的力量而消散。毫無蹤跡。何玉軒似有覺察,昏迷中的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卻是勾住了帝王的袖子,那就好似是朦朧中的感知,他想睜眼。但是他實在是累極困極了。旬日東升,暖熏、柔軟的光澤打在破廟的櫥窗上,就好似緩慢爬升的溫度正在消融著世間冰涼。——韃靼頹敗了。*夜色靜默。雪聲依舊,冷寂得好似西山都是如此的沉靜,就好似所有的生機都埋藏在深厚的雪層下。風吹動著枯枝的搖曳,揮灑如粒的雪聲是如此靜籟。那很安靜。何玉軒在安逸、溫暖的壞境中醒來。他睜開眼。屋頂那熟悉的構造讓何玉軒恍惚以為自己之前都是在做夢。逃離是假的,自殺是假的,廝殺聲是假的,一切都是他原本在夢境里搭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何玉軒恨不得現在就掏出槍給自己來一發。但是,不,只要還有機會,何玉軒不會這么做。何玉軒閉了閉眼。死亡不是新的旅程,那僅僅是一了百了。“……子虛?”一道不可能存在的低沉嗓音在何玉軒的耳邊響起。何玉軒猛然睜開了眼,他試圖坐起來,但是他過快的動作遭到了禁錮……他被帝王牢牢地抱在懷里。如果何玉軒多花幾分心思去覺察的話,他會留意到朱棣的力氣幾乎把何玉軒整個人都勒在懷里,沒有任何能挪動的余地。何玉軒虛弱地靠在懷里,耳邊是帝王清晰可見的心跳聲。“所以……”何玉軒的聲音很沙啞,“它真的出賣我了?”小黑屋當真是用最快的速度把何玉軒給出賣了,不然就算朱棣再怎么往回趕,都不可能及時救了何玉軒。這需要的不僅僅是毅力,更是時間。這跨越的距離不是簡單的事情。何玉軒留意到他們重新回到了破廟里,怪不得那屋頂看起來那么熟悉。他感覺到……等等,他沒感覺到!“小黑屋?”何玉軒在心里叫著。沒有反應。何玉軒意識到他的手正抓著朱棣的袖子,那些黏糊糊的藥膏同樣糊在了袖口。朱棣的嗓音就好似吞著千斤的石頭,沉重得幾乎要壓垮脊梁,“這是你全部想說的話?”當然不。何玉軒微微閉眼,然后重新睜開眼眸,他在帝王的懷里看著他的容貌。那眼睛下的青黑與浮于表面的疲倦讓何玉軒的手指瑟縮了一瞬,他的腳踝似乎觸碰到了什么東西,他下意識低頭一看。朱棣同樣順著何玉軒的視線看了過去。槍。何玉軒的手指慢騰騰、試圖從帝王的袖子抽回來。朱棣扣留著何玉軒的手指,流淌在聲音里的憤怒與后怕猶在,“如果不是你沒有力氣扣下扳機的話……”他的話還沒有說話,何玉軒下意識扣緊了朱棣的手指頭。“我……”扳動了。何玉軒近乎呢喃地說。他那瞬間聽到了子彈出膛的聲音。何玉軒算是知道小黑屋為什么會消失不見了。在它離開前,饋贈了一份足以讓何玉軒感激的禮物。朱棣抱著何玉軒的力道瞬間疼得他忍不住皺眉,可那隨即而來的卻是難以容忍的苦楚,他聽到了。“你扳動了?!?/br>帝王的懷抱硬得像是鋼鐵,喉間的嗚咽幾不可聞。所以不是一時僥幸。何玉軒抬頭看著帝王,那眉間的戾氣比以往更甚。何玉軒奮力撲騰著。——是的他感覺到了朱棣的緊勒不放,但是何玉軒依舊試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朱棣松手了。何玉軒扭身撲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捧著朱棣的臉狠狠地啃了下去。力量的沖撞對彼此的嘴唇來說都是傷害,朱棣聞到了血的味道,這向來是不愉快的。但是這一次他甘之如飴,反手圈住了何玉軒的后脖頸,更用力地、更深沉地啃吻了下去,就好似兩只正在雪地里撲殺的猛獸,彼此靠著兇殘的惡意與□□的接觸來確認著存活的溫度。活著的味道。他舔了舔朱棣的眼皮,酸澀的淚痕刺激著何玉軒的味蕾。何玉軒感覺到了帝王眼眸中那揮之不去的暴戾與強壓的欲.望,那是無名的宣告,是被自身牢牢禁錮在囚獄內的渴望與暴走的惡意。他依偎在帝王寬厚的肩膀里,何玉軒那柔順的表皮下是似笑非笑的嗓音。是他那拖長的,溫柔的,慵懶的,帶有誘惑韻味的勾引,“為什么不?”猛獸出閘,咆哮聲宛如在耳。何玉軒敞開了一切。“我是你的?!?/br>自此血與rou融合在了一處,那味道是如此鮮美與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