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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欲出的東西在掙扎著。破廟……何玉軒記憶中唯一能稱得上破廟的,也唯有與燕王第一次見面那會兒了。“當初的子虛便是個朝氣蓬勃的書生,舉手投足間很有韻味,是個書簍子,卻挺有想法?!边@便是最開始燕王對何玉軒的想法。何玉軒從不曾去回憶起這次會面,然那朦朧的記憶卻隨著燕王的講述漸漸鮮明起來,讓他也有點不太自在。何玉軒到現在還能回想起當初自己的……稚嫩。夸夸其談,就好似腹有乾坤,什么話都敢往外倒,連遇到一個普通的路人都能扯掰上半天,先是自己闡述了一堆內容,然后又扯著人家要趣聞奇談。實在是沒皮沒臉。便是如今的何玉軒去回想,十四五歲的他是貓嫌狗厭的性子,連自家人都嫌棄的時候,就更別說其他人了。這般年少歲月,于何玉軒完全沒有紀念的打算。“王爺,那些都是……小兒胡言?!焙斡褴幤D難地為自己辯駁。他當時才十四五歲,哪里會把那些意氣風發年少輕狂當做是真話呢?朱棣輕笑,淡然的嗓音言道:“那自然是不當做一回事的?!?/br>何玉軒:……您這可就有點直白了。“不過……時隔數年,你卻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確實讓人驚訝?!敝扉棵?,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凌厲的氣勢,“我很失望?!?/br>那就是一場不經意的會晤。就跟蜻蜓點水一般一點而過,只留下蕩開的漣漪,卻沒有任何的痕跡。水波消失后,誰也不知道這曾經有過這場如此普通的記憶,雙方甚至都在記憶中抹除了這個褪去色彩的畫面。然初次見面時,何玉軒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讓朱棣沉淀許久的記憶悄然探了個頭……失望的情緒油然而生。就好似曾精心期待過夜曇綻放那瞬的驚艷,卻發現那花兒早就悄然凋謝在無人處。朱棣發覺那已然落了一地殘花時,胸腔中好似躍動著無名的怒火。這花與他無關,他也不曾做過徹夜守護之人。然朱棣便是如此任性恣意地生氣了。至少他曾有過那么一剎那,也期待過少年的豪言壯志。何玉軒抿嘴反駁,“您不信任我所說的言論,卻又期待著我有所成就,您這是強盜邏輯?!?/br>朱棣低沉地笑了起來,冷硬的線條柔化了些,眉宇微動,一腔寒意便揉碎成乖戾的氣息,“便是如此,那又如何?”那種“你便奈我何”的無賴霸道震撼了何玉軒。※※※※※※※※※※※※※※※※※※※※三千更新get√*先更新三千,然后晚一點再更新一章。第37章三十七本書何玉軒:這是真的嫑臉。他揉了揉臉,深感朱棣的姿態放肆恣意,自有著他的隨性。只是何玉軒從未料到話題會拐到這個方向,油然而生的無奈也是席卷了他的全身。原是這樣一個微妙的緣由,讓燕王關注他,甚至連何玉軒的一干行動都暴露在監視下。“王爺何不殺了我呢?”何玉軒一把軟黏柔軟的嗓音流露出淡淡的困惑,“我之存在,于您不過是一個不完美的后果,如果您不給我這次機會,才是正常?!?/br>朱棣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扳指,那幽冷的光芒讓人心醉,就連這個細節,小黑屋也完美地展現了出來,“我為甚要殺你?”你來我往間,何玉軒宛如談論著的不是一條命,而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何玉軒抿唇,偏頭接道:“不再礙眼?”朱棣淡然笑道:“道衍對你的評價倒是沒錯。子虛確實是個輕忽己身之人。若拿你的性命來要挾你,還不如拿你師傅來?!?/br>何玉軒嘟噥著說道:“您和住持怎么都這般說?”他不覺得自己有看輕過自己的性命。朱棣的指尖一下下敲打著扶手,那回聲清脆至極,“殺你對我有何用?讓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不是更好……我不信你愿甘心,我也不信你乃仲永之流?!敝扉︼@然是個利益最大化的人,何玉軒留著,比他不留更有作用,那為何要平白浪費呢?何玉軒雖沒什么表情,卻有種被人戳破心事的愕然。要說何玉軒后悔嗎?倒也不曾后悔,然要說是否甘心……何玉軒是不甘心的。哪怕他如今已經被自己強硬磨去了原本的棱角,生生把那份沖動自大克制成疏懶低調,可終究不曾真正徹底改變他。若何玉軒真的甘心,早便離開了北平,何以還拖到最后的時日?何玉軒且嘆且笑,忍不住搖頭,“王爺啊王爺,若您平日里也愿意這般坦誠,怕是早就深得人心了?!?/br>這與燕王靠武力智謀贏得的尊重相同卻又不同,何玉軒所言的更似一種人格魅力。三國時,魏蜀吳三國唯有劉備是最為底層,然他卻始終牢牢把住了仁義一途,而躋身成為最終勝利者之一。哪怕蜀國只有短暫的幾十年,不可否認劉皇叔的魅力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哪怕是虛偽的仁慈,那面具能偽裝一輩子,便成為真實。朱棣擰眉,似是因何玉軒所說的話不喜,然何玉軒就好像沒發覺對面這位的臉色不對勁,思忖著搖頭,推翻了剛才的話語,“然人有不同,這便是您,任誰都不能相與比較。若是強行改變,豈不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是我剛才胡言了?!?/br>何玉軒搖頭,剛才是他妄言了,兩者是截然不同。仁慈的君主固然是好,然朱棣也是不差,大明盛世非是虛言……當然這位的手段偶爾能不那么殘暴血腥,那便更好了。朱棣斂息,他挑眉看著安穩坐在對面的何子虛,那篤定的話語活似當初起兵那夜,淡定自若侃侃而談。就讓人更想知道……若有朝一日他袖手立于朝廷,列隊朝臣間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模樣是何等灑脫。朱棣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的精光。何其特殊。每當何玉軒說出如此篤定的話語,朱棣總比往常更感愉悅。然……朱棣不大滿意。他看似清醒實則耿直地想道,何玉軒既然對他忠心,為何又坐得這般遠?朱棣雙手按在桌面上欺身靠前,漆黑如墨的眼眸注視著何玉軒,那緊迫盯人讓何玉軒猛然生起被人咬住后脖頸的恐慌感。朱棣這模樣猶如一只獵食的巨獸,而何玉軒猶然是只可憐兮兮的獵物,幾乎要瑟縮在桌椅里。這位爺又怎么了!何玉軒慘痛地想到,這余下的一刻鐘為何如此漫長?“王爺,您不覺得您現在有點……情緒外露嗎?”何玉軒敲邊鼓,試圖讓朱棣意識到他現在的狀態不大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