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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身體的痛徹底撕裂自己,好讓他從夢中醒來。可是沒有,他的臥房,他身體地每一處,都殘留著謝奪的氣息,或許包括他的身體里。這就是現實,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他要如何面對這一切?集市上根本沒有開門的店鋪,連包子店都還沒開張,更不用說藥鋪了。好在夜已經不如出門時那樣漆黑,熹微的晨光,讓整條街市散發著鉛灰色的光,至少讓謝奪分清了藥鋪和包子鋪的招牌。然而不論如何敲門叫喊,都無人回應。最終,藥鋪的店門是被謝奪踹開的。他很慶幸,因為七哥對草藥的癡迷,讓他被迫了解了一些草藥配方的名稱。他很快在藥鋪貨架上找到用于止疼的膏藥,一股腦抓了三包,又從袖兜里翻出一張足以買下十個藥鋪的銀票塞進柜臺抽屜里,轉身疾步跑出了店門。韓皎方才驚慌痛苦的神色,讓他很害怕。一路上,謝奪都在回憶昨晚韓皎依戀渴求的目光,那些清晰的回憶能讓他減輕心中的恐懼。只要疼痛減輕了,韓皎就會變得和昨晚一樣無法離開他,而不是用這種畏懼驚恐的目光抗拒他。思及此,謝奪放松了一些,拐進韓皎家巷口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幾包膏藥,安心地輕笑一聲。這一瞬間的魂不守舍,讓這個年少的戰神,沒有注意到身后襲來的殺氣。直至刀尖抵入后背半寸,謝奪才猛然身體前傾,左腳后踢,腳跟一擊,讓身后的刺客松開了手中的刀柄。那把飛旋的長刀即將落地之時,被陡然轉身的謝奪一把接住,腳下一蹬,朝那偷襲自己的蒙面黑衣人直刺而去。駭人的速度與爆發力,讓那刺客立即判斷出自己無法靠后退躲避這一刀,只能向右蹬地,側身避開要害。“噗嗤”一聲悶響,刀尖扎入了刺客左肩,沒有片刻反應時間,就見太子順勢一挑刀尖!眼看自己一條胳膊快要被生生卸下,那刺客雙手相對交錯,猛地一拍刀刃,長刀霎時斷成三截,刺客帶血的右手捏住中間那片刀刃,猛力朝太子眉心擲去——謝奪毫不費力避開了飛襲而來的刀刃,就見那黑衣人一手捂著肩膀,奮力躍上屋檐,朝西北飛竄逃離。謝奪正欲追襲,左手的藥包不慎掉落。他回過神,低下頭,看見右手里握著還剩半截刀刃的刀柄,左手給小神童買的膏藥不見了。仿佛突然想起自己身在何處,謝奪立即選擇丟了刀柄,彎身撿起地上的藥包,轉身朝韓皎家中跑去。回到那間初次纏綿的臥房門口,謝奪鄭重地理了理前襟,輕輕一推門,發現門被鎖上了。“我回來了?!敝x奪用一種非常溫柔的口吻對門里的人說話,他并不認為韓皎是因為怕他才把門鎖上,天快亮了,韓皎或許是怕爹娘發現他們做的壞事情。昏暗的房間里,后背死死抵著房門的韓皎低頭閉著眼,門外謝奪的每一下舉動,都讓他心尖發顫,可他沒回應。“韓小白?”謝奪湊近門縫輕聲開口:“我買了三包膏藥,你先用著,一會兒我回宮給你配更管用的藥?!?/br>“我……我不疼了?!表n皎盡可能語氣沉著地回答:“殿下快回宮罷?!?/br>門外一陣安靜。韓皎懷疑謝奪要生氣了,但是很快又聽見謝奪的回應:“我不著急回宮,你怎么下地了??!?/br>“我爹娘快要醒了?!表n皎忍耐著劇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能保持冷靜,竟然語氣如常地勸謝奪:“您快些回宮罷?!?/br>又是一陣沉默。“你不想讓你爹娘知道我?”謝奪語氣沒有剛剛那么溫柔了。韓皎疼得快要受不住了,順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但還是用平靜的嗓音回答:“暫時不要?!彼盅a充道:“再等等?!?/br>“好?!敝x奪妥協道:“我會在他們起身前離開?!?/br>“您最好還是現在就回去,我爹起得很早?!表n皎瀕臨崩潰,他很怕自己下一刻就會在謝奪面前發瘋。“至少讓我把藥膏交給你?!?/br>“就放在門外吧?!?/br>“你為何突然對我如此冷淡?”“我爹娘要醒了?!表n皎只想要半日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聽出韓皎語氣中的惶恐,謝奪后退兩步,忽然發現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有聚攏成一小灘的血跡。他才察覺到后背刀傷的痛處,但仍舊不甘心就這么離開,倔強地看向房門:“那你抱我一下我就走?!?/br>作者有話要說: 小棉花被突如其來的車速撞暈了!第120章這一聲充滿倔強的嗓音,卻被韓皎聽出了藏匿其中的惶恐不安。他記憶里的謝奪從沒有如此狼狽地向人索求些什么。那樣不可一世的九皇子,此刻竟然無措地在門外耍無賴,卻不敢一腳踢開他的門。隔著門板,仿佛能聽見謝奪的喘息,韓皎的心一下子被謝奪攥緊了,所有崩潰不堪的情緒,被無可抑制地關切沖散了。謝奪在害怕。韓皎力氣抬手扶著門板,想讓自己重新站起來。他決定出門抱住謝奪。如果這是一場夢,干脆隨自己的心意走到夢的盡頭。可他剛顫巍巍站起身,就聽見門外的謝奪低聲提醒:“正房里有動靜?!?/br>韓皎僵住了,剛燃起的勇氣,被腦中浮現的父親嚴厲神色撲滅了。正房里走動的聲響愈發接近了。謝奪還存著最后一絲希望,死死盯著門縫。他提醒韓皎有人快要出來了,是想逼韓皎不再猶豫,立即打開門,給他一個如昨夜般難舍難離的擁抱,然而直到身后正房的門軸轉動聲響起,韓皎依舊沒有出現在他眼前。韓老爺打開房門后,院子里已經一片空蕩寂寥,他睡眼惺忪地走去井邊打水,路過東廂,卻沒注意到窗臺上堆疊地三包膏藥。不知為什么,韓皎能感覺到門外那個人已經離開了,心跳伴隨他的遠離,變得平靜。他冷靜下來,告訴爹娘,自己昨日突然頭暈的厲害,許是最近政務太過繁冗,便向宮里告了幾日假。他不能這副樣子去宮里,他知道謝奪一定會替他找借口告假。接下來的時間,他需要好好理清整件事,哪怕把腦子想穿了,也得把昨晚發生的一切想明白。然而,酒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失憶特效藥,酒后如果是睡著的,他會記不得自己的夢境,如果是醒著的,他只知道自己會哭得不能自已。昨夜面對謝奪的他,顯然不會是前者,可他若是醒著,應該也只是淚如雨下,為什么會引發這樣的事?這突如其來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