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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后,燕王一下子就成了眾矢之的,全城百姓茶余飯后,都拿他跟戰神翎王作比。原本的代天子出征,一下子成了代天子受辱。燕王回京見過父皇之后,就躲在王府不出門了,誰也不肯見。緊接著,二十多萬軍隊也被陸續調離京城,西北騎兵全數回到西北守邊。皇帝改任李閣老負責羅州之戰,李閣老則立即實施了自己原本預想得計劃,命令川貴總督封堵羅州關口,準備打長期消耗戰。皇帝表面上對事不對人,只是更改了應對羅州叛亂的策略,實際上,內閣當天就撤換了兩位閣員。皇帝把徐閣老的兩個學生撤出內閣,換上了兩個底細不明的官員。據說徐閣老接旨的時候,臉色慘白,半天都沒能爬起來,還是一旁的李閣老把他給扶起來,才顫巍巍接下了撤換閣員的圣旨。這件事顯然會讓燕王更加遭受打擊。此后整整五日,連三皇子都沒能進得了燕王府。小皇子們都很擔心六哥的狀況。壓力最大的是謝奪,他那場伏擊殲滅戰,總被拿來跟羅州之戰做對比,讓燕王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話。這日后晌,燕王府后院一片死寂,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酒氣。一聲陶瓷碎裂的脆響過后,涼亭里傳來燕王口齒不清地命令:“再給我拿兩壇過來?!?/br>一旁的大伴忍不住開始抹眼淚,一手扶著爛醉如泥地燕王:“不能再喝了殿下,歇會兒罷?!?/br>“快去拿酒……”“別喝了,哥?!?/br>聽見身后熟悉的嗓音,燕王仿佛一下子酒醒了,猛然轉頭,當真看見九弟立在涼亭外。喝了太多酒,燕王甩了甩腦袋,還是不能分辨那是幻覺還是真人。直到那身影矯捷地躍入涼亭,上前彎身想把他扛回屋里,燕王才跌跌撞撞地退閃開去。“誰放他進來的?!毖嗤踝眭铬傅刭|問周圍侍從。太監們頓時跪了一地。“是我自己進來的?!敝x奪坦白。燕王緩緩回頭,看向九弟,笑了:“自己進來的?啊,對,區區王府,如何能擋住戰神的腳步?都起來罷,怪不得你們?!?/br>謝奪上前一步,垂著雙手,無措地望著六哥:“別喝了哥,父皇只是改了作戰策略,沒有就此放過羅州叛民,你得振作起來,戰功遲早屬于你?!?/br>作者有話要說: 棉花精陷入自我懷疑中,每天照鏡子都感覺自己看起來更gay了怎么辦!第105章“戰功?”燕王滿面凄然地苦笑一聲,轉身踉蹌著坐回石桌旁,端起酒碗喃喃道:“等著我的,從來只有恥辱?!?/br>謝奪繞道六哥身旁坐下來,卻沒有再開口。他本就不會安慰人,硬著頭皮溜入燕王府,只是因為心中沒來由的不安。可此刻看見六哥,并沒有減輕他的壓力,心中那股憋悶反而更讓人透不過氣。燕王撐著桌子揚起臉,醉醺醺地鄭重道:“我現在沒心情接待任何人,不想挨罵就趕緊地走,別讓我說第二遍?!?/br>謝奪低著頭,自言自語般小聲開口:“讓你罵兩個時辰夠么?罵完就算揭過了?!?/br>燕王挑眉驚訝道:“揭過?怎么揭過,四千多名白白犧牲的將士尸骨都還沒掩埋,這事兒就能揭過了?”謝奪一驚,蹙眉道:“哥,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羅州叛民侵擾川貴地區百姓,已有數百年之久,這場戰爭是他們挑起的,我們既然應戰,就得做好犧牲的準備?!?/br>“可他們的犧牲,換來了什么?”燕王目光陡然一冷,氣息變得粗重,鼻子里仿佛要噴出火來,直勾勾盯著謝奪,冷冷道:“打下那兩座要塞,又拱手相讓……如果一開始照著陳將軍的計劃,我們打完第一仗就按兵不動,這么耗著,不到半個月,就能等來京師求援的急報,那四千名將士,就能好端端跟著我回京?!?/br>謝奪一驚,低聲問:“你怪我么?”燕王搖搖頭:“怎么可能?我醉了,不想聽瘋話就請擺駕回宮吧,戰神殿下?!?/br>謝奪眼里的無措此刻已經轉化成壓抑的憤怒,注視著熏醉的六哥,良久,沉聲道:“你不去找害得西北邊防空虛的人算賬,倒來怪我?希望你酒醒后仔細想清楚,羅州作戰方略沒有問題,導致你們撤軍的罪魁禍首,是徐閣老?!?/br>燕王閉上眼:“放心,四千將士的命,我會自己擔著?!?/br>謝奪急道:“你可以現在就隨我去見父皇,把一切都說明白,再請內閣明發邸報,讓全天下百姓都知道羅州之戰策略,皆由我謀劃,功過是非任由天下人評判?!?/br>燕王冷冷道:“明白,九弟的作戰策略精妙絕倫,錯在我、在徐閣老,我已經說了我會自己擔責,不想再攪得人盡皆知,能放我一馬么?”謝奪默然盯著他。察覺氣氛劍拔弩張,一旁太監趕忙上前哄翎王道:“我的小殿下,主子現在心里憋悶,又喝醉了,您寬宏大量,千萬別把主子的醉話當真,以免受了委屈,今兒還是先請回罷!”謝奪看著六哥:“好,就當我今日沒來過,剛才的醉話我會全部忘掉。六哥,敵人還好端端活在羅州,這時候追究是非得失,沒有任何意義,爬起來,打敗他們,那四千烈士的犧牲,才不會白費?!?/br>燕王沒回應,閉著眼睛搖搖晃晃趴在了石桌上。謝奪離開了燕王府。第二日清晨,酒已經醒了,燕王卻沒有忘記自己昨日對弟弟說的話。他閉目仰躺在床上許久,蒼白的臉容陡然痛苦地皺起,右手一拳砸在床板上,心口酸痛難忍。太監聽見悶悶的砸拳聲,慌忙上前拉起床幔:“殿下?殿下是哪里不舒坦了?”燕王哪里都不舒坦,從回京第一日起,他就被屈辱與歉疚淹沒,昨日又借著酒勁遷怒弟弟,此刻更添悔恨與自責,每一次呼吸,都讓他后悔活在這世上。燕王抬手捂住雙眼,低啞地喃喃:“為什么戰死的不是我?”“殿下!”太監跪倒在床邊,哭喊道:“求殿下別再自責,咱這一戰沒給皇上丟人??!又不是打輸了仗,咱這不是回來護駕嗎?沒人說您的不是!”燕王低聲道:“出去?!?/br>太監抹著眼淚站起身,躬身退后幾步,想了想,又撞著膽子說了句:“殿下,昨個傍晚,韓先生求見?!?/br>“我誰也不見!”燕王一聲呵斥。“老奴明白,可韓先生在門外等了足有一個時辰,還不愿離去?!?/br>燕王聞言緩緩吞咽一口,低聲喃喃:“……我沒臉見他?!?/br>太監繼續道:“韓先生不愿離去,老奴去勸了幾句,他才答應改日拜訪,卻仍舊千叮嚀萬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