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

“你説啊，你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大反握著林柏柏的手，兩個人都哭紅了鼻子，彼此都還想説些什麼，可是卻哭得無法自拔，一開腔只有模糊不清的詞語。

此起彼落的哭泣聲在房間裏面交疊。

天其實早黑了，從林柏柏家裏的陽臺可以看到今夜皎白的月亮和滿天繁星，美得讓人有點不敢相信。

他們兩個人并肩坐在陽臺，兩人情緒收拾得差不多，開始慢慢聊起過去，卻沒有觸碰到這十幾天的事情，不是老大不想知道，只是她覺得有些事情比自己問，讓那人自己回答會更好吧，畢竟那人先前的反應如此反常。

“我離開家的那天咱們也是坐在小公園裏面看月亮的吧？”林柏柏回憶起那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剛成年的小鬼，想著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就離開父母，可卻忘記了有很多因素要考慮，還好是從小的鄰居老大知道了自己有離開家的打算時，給了自己許多的援助，就算那時的她也不過是在社會剛打滾沒多久的人罷了。

他現在回想起來，這個身材嬌小的女人曾經爲他扛起了那麼一片天，自己今時今日的行爲卻狠狠傷了她的心……

“對。那時候連買酒的錢都沒有，只能就著白開水喝到天光，慢慢説著自己的抱負，”老大看著手上的啤酒不自覺地笑了出聲：“都過了多久，你還能記著?！?/br>
林柏柏喝了一口啤酒，望著那又白有大的月亮，回答她：“我能記一輩子，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大概只會在一個死胡同裏轉圈兒，是那天晚上我們發瘋説的夢想啊、目標啊給了我一條路，讓我走了出去……忘不了的，這輩子都，還有你?！?/br>
“我什麼？”

“恩情啊，你不會忘了？如果不是你，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怎麼可能在這麼一個大城市裏活下來？”林柏柏細細數著那些年兩個人怎麼走過來，連吃一個月泡麵的日子都有。

“哈哈哈哈，你比我還老了，你這麼年輕的腦子怎麼凈裝著這麼古老的東西？”老大拍拍他頭，有點無奈，她從來沒有想過對林柏柏而言自己給予他這麼一份大恩，她只是希望，這個人能開開心心就好，什麼恩、什麼報，去他的。

“因爲這些事情，有好有壞，可都在我腦子裏面……是很重要的，再加上我年輕，我腦子還夠裝就加進去……我還記著好多東西……”裏面包括，那天他對他的不堪……

林柏柏喝了酒，酒精的關係讓他身上感到發熱，就好像被誰擁在懷裏的感覺，熱得他的眼眶不自覺分泌淚液……

“老大、老大……嗚……”本來還是正常語調的林柏柏，下一秒哽咽出聲，老大放下手中空了的啤酒罐，將那人身子往下拉，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那人咬著拳頭，全身發抖。

她望著月亮，明明是這麼傷感的一晚，爲什麼月光還是那麼美麗呢？

“柏柏啊柏柏，不要讓我再這麼擔心了，你都25了，我也快29了，你還年輕，我是真的感到吃力了，熬著些天的夜，我收不住了，不要再讓我這麼擔心你了……我不行的了，知道嗎……”

“哭了今天就走過去吧，會好的，柏柏，相信我，我會陪你走過去的，而且現在不止咱們兩個了，組裏的大家都會撐著你的?！?/br>
“哭累了就睡覺，睡醒了你就好好走過去了……”

老大語速很慢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讓林柏柏可以好好聼清楚，聽到這番話的林柏柏只是大聲抽泣了幾聲，便如老大所説一般，閉上眼睛，他太累了。

老大見這家伙真的沒有防備地睡著了，還有兩聲鼾聲，有點頭疼，這睡在陽臺會感冒吧，自己的腳也會痲吧！

不過，算了吧，她也靠在陽臺的門邊合上雙眼，兩個人一如當年。

清晨霧氣很重，所以水汽也不小，老大穿得比較單薄，很快她就被冷醒了，她慶幸自己這身老腰骨在露天坐著睡了大半晚上竟然沒生病。

她動了動腰，發現腿果然都麻了，她伸手狂拍林柏柏。

“嗯、嗯……？”林柏柏揉著眼睛望著老大，腦子清醒不少，嘴上説著抱歉，扶著老大起身，老大咧著嘴忍著那麻到痛的感覺……

“臥槽、輕、輕點……我的腳……”

“你怎麼不叫醒我啊，自己糟什麼罪？”

“欸，你個小兔崽子，還説呢！”

兩人打打鬧鬧，洗了把臉下樓吃了個熱乎乎的早餐，幾天沒吃飯的林柏柏在吃到第一口熱粥的時候感動死了，然后骨碌骨碌地扒完一碗又要了個小麵加底。

兩人在巷子外面告別，老大說：“今天明天再休息一天，要好好回來上班了，我們都等著你?！?/br>
……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林柏柏把自己梳妝干凈，換上平時上班的西裝，在鏡子前給自己打了個氣，可是心裏還是有個地方空空的，即使他努力想要忘記。

他真的很努力地忘記這一個多月在這個屋子裏和一人纏綿的回憶。

回到公司，大家都只是走上前，一人一拳輕敲在他肩膀，就連張子強也沒在張口是黃，只是把一包餅干遞給了自己，大家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

另一邊的千承已經和性天使們著手準備回去性星球了。

“千承，我們終于能回去了，哎喲，説實話，我很不習慣這地球……”一個性天使見著有空閑就拉著千承嘮嗑，只是千承至今滿腦子還是林柏柏那張滿是淚水的臉龐，所以也不怎麼搭理他，啊啊兩聲就找了個藉口走了。

他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在這個城市走著，性天使體力很好，他走了幾個小時，跨了個區他都沒覺得累，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友人才重新恢復意識。

“阿賢？”千承帶著疑問喊了出聲。

那人回頭，明顯一愣，然后和身邊那個男孩説了一句就走向千承，而那個男孩就先自己走進去超市。

“阿千？你怎麼在這裏？”

“這話是我要説的吧？這幾次的會議怎麼都沒見你出席呢？都要走了還不和你的相好道別？”千承一看好友的眼神就知道那男孩是自己友人的相好。

“我，不回去了?！?/br>
千承以爲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再三問了幾次，才確定是自己友人腦子壞了。

“你在胡説什麼？你是性天使，你不回家你回哪去？”

“沒有那個人的家不是我想要的家……所以，我決定留在地球了，留在他的身邊，然后和他組建一個新的家庭?！卑①t一邊説著自己未來的計劃，一邊露出很是幸福的笑容，這讓千承很難理解。

“可是，長老不就是我們的家人嗎！如果沒有他們照顧我們，我們怎麼能活到現在呢……”千承反駁，只是他聽到那句“沒有那個人的家不是我想要的家”時心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每次開門時看到的那個人的笑容，林柏柏就算曾經怎麼憎恨自己，但只要自己説了一句回來了，總能換到一句歡迎回來，還有一個笑容……是在性星球所沒有的珍貴。

“他們的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