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望著他，面無表情，甚至目光平靜。他在尖銳刺耳的噪音中，轉身離開，往事不堪回首，壓得他舉步維艱。

后來他跪在父母面前道歉，“是我錯了?！?/br>
他說，“我愛錯了人?！?/br>
褚蜀離開B市，在W市遇到沈黎秋。

彼時沈黎秋因為酒吧經營不善，被兄長狠狠嘲諷，一氣之下貼出招聘廣告。他在W市出盡風頭，一時之間竟無人敢來收拾這個爛攤子，直到某天褚蜀走進來。

一別三年。

再見溫柏喬，那人笑得如沐春風，仿佛過往舊事不復存在。

褚蜀跟他上了床。他想他反正已經在W市落地生根，哪怕跟溫柏喬上了床，溫柏喬也不能拿他怎么樣，萬萬沒想到，溫柏喬一路跟著他來找沈黎秋，兩人像是毛線纏纏繞繞，放不開解不脫。

他貪戀溫柏喬給予的溫柔，卻又深陷往事無法自拔。

他舍不得，放不下。

褚蜀在吧臺靜坐良久，直到沈黎秋坐到他的身旁。沈黎秋長了一雙鳳眼，笑起來隱隱帶了些嫵媚，然而沈黎秋整個人素來懶懶散散，少有認真看人的時候。

褚蜀問：你家季祈容呢？”

沈黎秋正在叫季溜溜給他拿酒，聞言答道：“他回去了，他明天有課?！?/br>
說完瞇起眼笑了起來：“就咱倆，喝不喝？”

褚蜀酒量很好，他父親愛喝酒，每頓飯都要喝一點兒，順帶著連他的酒量也好了起來，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眼神還是清明得很。

沈黎秋問：“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招你進來？”

褚蜀不知道。

他當初走進酒吧，沈黎秋正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聽到聲響略略抬了抬眼皮。褚蜀只覺得這人眉眼如畫，五官實在精致得好看。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沈黎秋說：“就你了?！?/br>
沈黎秋說：“你當時一副哀莫大于心死、巴不得告訴全世界你失了戀的樣子。我想啊，如果我把酒吧交給你，你為了轉移注意力，一定會全身心投入進去?！?/br>
沈黎秋看似懶散，心思比誰都剔透。

褚蜀問：“那現在呢？”

沈黎秋笑：“總算是有了點兒人氣，以前你活著，卻了無牽掛。方遠宸喜歡你，連阿祁都看得出來，你不是這樣遲鈍的人?！?/br>
褚蜀不說話了，繼續悶頭喝酒。在方遠宸親他之前，他的確沒想過對方會喜歡他?，F在回想起來，方遠宸的感情每次都表現得熱烈而直白，只是他沒有往那個方面想過而已。

沈黎秋最后離開時說：“你好自為之?！?/br>
溫柏喬回去的那天，沈黎秋去送他。

褚蜀一夜無夢，醒來時收到沈黎秋的微信，告知溫柏喬已經上了飛機。

他回：“好?！?/br>
隨即他的生活又回到原來的軌道，只是整個人愈發沉默。

沈黎秋開始頻繁地往B市跑，他自己的設計，出不得一點兒差錯。若不是這兒還有一個季祁容，他連回來都懶得。以至于某天褚蜀走進酒吧，看到窩在沙發上懶洋洋的沈黎秋，恍惚間以為自己餓得產生了幻覺。

沈黎秋說：“瘦了?！?/br>
末了又笑道：“想我想的么？”

褚蜀翻了個白眼。

他最近狀態的確不太好，像是身體的某一部分被抽離了出去，空空蕩蕩找不到支撐點，連游戲都覺得沒意思，有的時候甚至連飯都忘了吃。溫柏喬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原有的生活節奏，讓他從原來的什么都沒想，變成了現在什么都不能想。

沈黎秋很認真地看著他，建議道：“要不然談個戀愛吧?！?/br>
他看了一眼在臺上安靜唱歌的方遠宸，少年的側臉線條優美而流暢，即使比起溫柏喬來說稍顯遜色。然而方遠宸抱著吉他的時候，渾身上下都仿佛散發著光芒，光彩奪目。

這種光芒讓人著迷。

他想起那天晚上停留在他唇上的溫熱觸感，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應該談個戀愛。

褚蜀開始跟方遠宸交往，像情侶一樣約會。

方遠宸跟溫柏喬完全不一樣，愛得耿直又熱烈，對褚蜀的所有要求毫無保留的全盤接受。不像溫柏喬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兒。

沈黎秋在B市忙得焦頭爛額，還不忘關心他的感情生活：“你不能拿方遠宸跟溫柏喬比?！?/br>
那時他正和方遠宸看電影，是一部新上映的喜劇片，電影院里的人時不時哄笑一團，方遠宸坐在他旁邊也哈哈大笑。他把爆米花扔進嘴里，看著主角丑態百出，卻笑不出來，黑暗中方遠宸默不作聲地抓住了他的手。

褚蜀轉過頭，方遠宸仍然盯著大屏幕，嘴角的弧度還沒來得及放下。

電影散場時已是深夜，方遠宸牽著他的手。他感覺到對方的手心有細密的汗液，像是在緊張。

方遠宸說：“明天周六?！?/br>
褚蜀答：“對啊?！?/br>
方遠宸不說話了。

他的心思太好猜，買了午夜場的電影票，看完早就過了學校門禁規定的時間。依照兩人現在的關系，他可以順理成章的要求去褚蜀家留宿。然而事到臨頭，他卻不好意思開口了。

褚蜀笑了笑：“今晚住我家？”

方遠宸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好啊?！?/br>
車開進小區的時候，褚蜀看到那家便利店還在營業。

他問方遠宸：“要不要去買點兒東西吃？”

便利店的老板今晚倒挺精神，正坐在柜臺里看武俠片，屏幕里一片刀光劍影。

方遠宸瞥了一眼：“臥虎藏龍?！?/br>
老板說：“看了好多遍嘍?！?/br>
褚蜀沒什么想買的，跟著方遠宸身后看著他挑東西。方遠宸一路走走停停，拿了面包和酸奶，又去附近貨架挑薯片。

褚蜀說：“薯片就別買了，我上次買了挺多的，放在家里都沒吃?！?/br>
方遠宸便把薯片又放了回去。

兩人去結賬，或許是受電影感染，整個過程中老板一直相當沉默。褚蜀百無聊賴的盯著屏幕看，聽到電影中俞秀蓮對李慕白說：“壓抑只會讓感情更強烈?！?/br>
他為此而晃了晃神。

這時老板說：“九十八塊?！?/br>
第六章

08

沈黎秋剛下飛機，便匆匆趕往溫柏喬的畫廊。

B市寸金寸土，然而溫柏喬的畫廊地段極好。甚至在入口處，按照沈黎秋的設計，極其奢侈的留了一大塊空白。只差沒把有錢二字刻在大門口。

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