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9
沈恪。“恪兒,你在哪里?你還好嗎?”沈芝華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著急道。“爸,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鄙蜚』卮?。“你在哪?我讓司機去接你,外面現在不安全?!彼呀洸幌胱肪可蜚槭裁床换丶?,只想快點確保她的安全。沈恪沉默了一下,輕聲道:“爸,對于我來說,現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了?!?/br>“你在說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現在在哪兒?”沈芝華心口一沉,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沈恪又頓了一下,想說什么,卻最終什么也沒說,換成以往她那種歡快的語氣道,“爸爸,你沒和顧垂庭在一起嗎,他怎么讓我給你打電話?”“沈恪,你現在在哪?你告訴我?我親自來接你好不好?”沈芝華沒有被她轉移注意力,從小她就有這個習慣,做錯事,說了謊,就會用別的事情來掩飾。眼看是不能蒙混過關了,沈恪又沉默了,半晌才嘆了口氣,“爸,我真的很好,不用擔心我,你好好呆在家里,只要你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我不能打太久電話,得掛了,再見,爸爸,我愛你?!?/br>“恪兒?沈???!”沈芝華對著話筒叫了幾聲,然而那頭卻只發出來嘟嘟的電音。沈芝華呆呆的握著電話,腦海里無限循環沈恪那句話的意思,什么叫對于她來說,這片土地上也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了?沈恪她到底在干什么?人又在哪里?忽而間,一種巨大的恐慌蔓上心頭。沈芝華六神無主,頭疼得要命,要是顧垂庭在就好了。不知不覺中,他竟已經如此依賴對方??墒撬麤]有留顧垂庭的號碼,只能另尋他法打給班主,他人脈廣,應該能打聽到點消息。班主一聽是沈恪的事,立刻答應了讓他在家等消息,他托人問一問。沈芝華想到沈恪曾經在興華學堂當過老師,可是他不認得那里的電話,但是送顧垂庭去上過課,于是又去了趟興華學堂,哪料那里也是關著門的,學校里一個人也沒有。沈芝華將能托的關系和人都托了,一整天打電話接電話都忙得頭昏腦漲,派出去尋找的傭人們也沒個能帶回消息的。沈芝宛若人間蒸發了,誰也找不到。遠處時不時會傳來幾聲槍聲,沈芝華聽得心驚rou跳,卻也只能心急如焚,什么也改變不了,幾個傭人向他提出想要回家去看看,沈芝華給她們每人發了些錢,都準了。一時間,公館里人少了大半,顧垂庭也沒有再打電話進來,沈恪更是杳無音訊,沈芝華在沙發上坐了一下午了,已經麻木到困頓了,守著電話,體力不支窩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夜晚比白天還要可怕,宛若暴風雨來前的寧靜,無聲的寂靜和黑暗令人心生恐懼。沈芝華又熬了一夜,電話沒等來,人也沒等來。接近天亮,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黎明灰暗的天空。沈芝華一個激靈,萎靡的腦袋倏然清醒。他站起身來,想出去看看。門房跑過來攔住他,他的聲音有些抖,帶著清晨的寒氣:“先,先生,回去吧?!?/br>“發生什么事了?”沈芝華凝眉,可是只能看到自家的花園,什么也看不到。緊接著,一陣激烈的掃射聲伴隨著尖叫響起來。門房趕緊跑進來,連同大門一同關上,剁了剁腳,將沈芝華往里推,憤然道:“這些殺千刀的,掃了對街王校長家?!?/br>“王校長?”沈芝華一向對人往交際不太擅長,這條街又住的人很多,他哪里知道是誰。門房道:“就是長存中學的王煥之王校長,前些日子還倡導什么女子也要入學的?!?/br>沈芝華眉心皺得死緊,“他怎么會被日本人盯上?!?/br>門房道:“這就不曉得了,這幾天誰家都大門緊閉,咱也不敢出去啊,也打聽不到什么消息,而且好些人都已經走了?!?/br>剩下的傭人大多是外地上京討生活的,所以昨天也沒立刻回去,聽了他的話都慌亂起來,又有人提出要走,想回老家去看看。沈芝華也不攔,想走的都多發了三倍工錢讓走,短短兩天,公館就已經完全空了下來,只剩下一個做飯的張嬸還有那個門房,連司機都走了。接近傍晚,電話終于再次響起。是顧垂庭,他說得很急,“小扇兒,北平呆不得了,你趕緊把東西收拾一下,明天我來接你走?!?/br>“什么意思?怎么才兩三天就亂成這個樣子了?”沈芝華心急如焚。顧垂庭道:“日本人死咬著不松口,這幾日在北平城里借機胡作非為,新政府幾次發出文件譴責也并不奏效,我已經得到準確的消息,新政府可能要發動反擊了,北平馬上要亂了。咱們先出去避一避?!?/br>沈芝華一顆心沉到谷底,“避,能避到哪兒去呢?我得找恪兒,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顧垂庭急道,“你別慌,聽我說,沈恪我去找,找到了明天咱們一起走,好不好?你什么也別擔心,也別亂跑,等我來接你,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答應我,等我,好不好?”沈芝華沒說話,聽筒里只聽得到兩人的喘氣聲。“小扇兒?!鳖櫞雇ビ职笏频慕辛艘宦?。沈芝華揉揉眉心嘆了口氣,終是回答道:“好,我等你?!?/br>沈芝華從來沒覺得哪個夜晚有如此難熬,他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槍擊聲,越來越密集,腦海里總是冒出來各種各樣的可怕想法,沈恪的那句話給他心頭付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他甩甩頭,他得相信顧垂庭,他答應了顧垂庭在這里等他和沈恪,就會一直在這兒等。堪堪天亮,周圍可怕的聲音終于消停了一些,沈芝華淺淺的瞇了會兒。“嘭嘭嘭——”急急的拍門聲宛若利箭破空破吵醒整座公館。沈芝華立馬驚醒,披著睡袍下樓來,門房和張嬸站在門口躊躇不決。“開?!鄙蛑トA沉聲說道。沉重的雕花大門打開,沈恪扶著一個手臂淌血的男人站在門口,帶著哭腔的叫了聲,“爸——”沈芝華幾步沖下樓梯,將兩人拉進來,回頭吩咐門房,“關門?!彼裁匆矝]問,讓張嬸拿來醫藥箱,先幫男人處理傷口。沈恪手腳麻利的幫男人把手臂里的子彈夾出來,換張嬸給他包扎,自己站在沈芝華面前,小聲的道,“對不起,爸爸?!?/br>沈芝華打量她,手和臉都臟兮兮的,以往烏黑油亮的頭發一縷一縷貼在汗濕的額頭上,十分狼狽。提了口氣,卻又什么也沒問出口,說道,“先去換洗一下吧,餓嗎?讓張嬸給你弄點吃的?!?/br>沈恪沒受到責怪,反而鼻尖發酸,搖了搖頭,“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