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

“說吧?！彼麘袘械?。

何安給他鞠了一躬：“師兄，我給您認錯來了?！?/br>
“呵，御馬監何提督何錯之有啊?！编崼I涼涼道。

“狌狌這是也是師弟我借力而為，趕巧了，太子那天找我過去問話，我便跟太子說了?！焙伟驳?。

“我何必怪你這個?！编崼I道，“咱們可都是太子船上的人啊，這事兒嘛，你做，我做不都一樣?！?/br>
鄭獻的聲音依舊陰陽怪氣。

何安知道因為自己給太子獻了計策，在太子面前露了臉，鄭獻極為不高興。

連忙安撫道：“我這主要是想著，陛下對王阿已有忌憚。這事兒定更讓皇上對王阿不滿，師兄接管東廠怕是指日可待了?！?/br>
東廠……

一般來說都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掌管，可這王阿牢牢把持著東廠大權不肯松手，鄭獻又是新晉秉筆，根本爭不過王阿，出處被他打壓。

積怨已久，就盼著王阿下臺。

聽了何安的安撫，這才稍微緩和了些。

“哼，王阿聽說在御前下跪請罪，還讓皇上當著外臣的面斥責。他掌印以來都還沒有過吧?！编崼I心里舒坦了點，“你說你呀，有點什么事兒，也跟我先通個氣，我也好照應照應?！?/br>
“師兄說的是?！焙伟策B忙道。

說完了這話，何安又道：“師兄……我這次就是痛改前非，跟您商量來了?！?/br>
“哦？”

“您是我師兄，也是司禮監秉筆。我這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全靠了您。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有話不妨直說?！编崼I道。

何安笑了笑，問鄭獻：“那王阿，就算是這次，也是鬧不死的?？捎械娜司筒灰粯恿?。這事兒是陳才發主筆，按道理應是他責任最大……我知道師兄跟陳才發一直不太對付。要不要乘著這次狌狌的事兒，先收拾了陳才發再說？”

鄭獻一抬眼，將信將疑。

何安左右看看，低眉順目的湊過去，在鄭獻耳邊說了什么。

只見得鄭獻臉色雨過天晴，露了喜色。

“我說你小子，膽子可真不小?！?/br>
何安道：“能幫上師兄，我已經是知足了。受不得夸的?！?/br>
*

趙馳舍了馬車，與高彬等人輕裝上陣，一路快馬揚鞭，第二日晌午時已經到了城外，對高彬說：“你帶親兵先走，我還有些其他事?！?/br>
等高彬一行人走了之后，他才低調的入了京，沒回府，徑直去了東市后街一個不起眼的宅子，按照事先的約定敲門三聲，里面有人開門。

那人面白無須，一瞧便是萬貴妃身邊那個不起眼的太監，趙馳之前進宮面圣后，也是他帶著趙馳去見了萬貴妃。

“娘娘讓奴婢不管等多久，都要等到您回來?！毙√O端了套內官服及牙牌進來，遞給趙馳，“殿下委屈一下，等去了娘娘處換?！?/br>
他換好衣服，跟著那小太監一起坐了輛灰布牛車晃晃悠悠從北安門入了皇城，又走北華門入宮。一路暢通無阻，小太監腰間別一塊兒司禮監牙牌，若有人上前盤問，他只消得晃上一晃，左右之人便紛紛讓路。

等到了南華殿后門送他進了南華殿，小太監才告辭。

*

趙馳入了南華殿，去了萬貴妃所在的主殿，左右侍從早就退下，萬貴妃躺在屋檐下的羅漢榻上，一身絲綢紗衣，保養極好的腳裸著，掛著個金鈴鐺。

她一邊兒喂貓，一邊那鈴鐺就叮叮當一串響動。

雖然已年過四十，卻帶著少婦的風情，亦有一番勾人的韻味在其中。

“給娘娘請安?！壁w馳走到萬貴妃身旁，作揖道。

萬貴妃抿笑瞥他一眼：“哪里來的太監，長得這般俊俏?！?/br>
“自然是住在娘娘心里的那個，才能這般模樣?！壁w馳調笑道。

他也不客氣，側身往羅漢榻上一坐，手已經順著萬貴妃裸露的腳踝摸了上去，萬貴妃低聲一笑，光潔的小腿也露了出來，原來她那絲裙下未著一物。

“冤家，油嘴滑舌?！闭f完這話，二人滾做一片，凌亂姿態除了院子里的懵懂貓兒再無人瞧見。

兩人嬉鬧了一會兒，已是主賓移位，換做趙馳懶懶躺在羅漢榻上吃著葡萄。萬貴妃枕著他的胸膛喘息了一會兒，問道：“怎么去看個水利走了這么久?！?/br>
“皇上好不容易給個差事，得認真辦?！壁w馳心不在焉道。

“什么差事，歲年了，也沒見什么人搶著去?！比f貴妃冷哼一聲，“我看皇后舉薦你就是別有用心?！?/br>
趙馳嘆息一聲：“哎，我這不受寵愛的皇子，能留在京城求生已是不易，還能對皇后娘娘辦下來的差事挑三揀四不成？再說了司禮監王阿這邊對我去也沒異議，我自然就得去了?！?/br>
萬貴妃聽了這話，靜了半天：“哎，王阿雖然是我宮中老人，可是這當了司禮監掌印，我的話也不見得好使了?！?/br>
趙馳嗯了一聲，道：“難免的嘛，司禮監掌印，東廠廠公，一手遮天，能把誰放在眼里。怕是皇帝那邊，他也偶有頂撞呢。娘娘還是得寬心?！?/br>
這話戳到萬貴妃心坎上了。

王阿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經沒有以前那么聽話。

為了避嫌，都很少在專程登門。

如今一個當年自己不入眼的小火者都成了天下最大最厲害的太監……宮里的事兒還得找他幫忙。

更何況皇上最近因為對王阿不滿，連帶著連南華殿也極少招撫了……這……

萬貴妃當著趙馳的面自然不好多說什么，不陰不陽的笑了笑：“王阿這奴才，原本是跟過我的，他能在司禮監當差，也是我在皇上那里做了保。誰知道反而連我這個主子也嫌少問津了?！?/br>
“他能這樣，不過是仗著背后的東廠天底下獨一份兒而已?！壁w馳道，“若真有個什么人跟他分庭抗禮，他吃了苦頭，自然會回來求娘娘?！?/br>
“這話怎么說?！?/br>
“也沒什么頭緒?！壁w馳輕描淡寫，說出來的話卻雷霆萬鈞，“前朝當年分設東西二廠，就是怕一廠獨大。我大端朝制式效仿前朝，為什么不可以也設立西廠呢？”

“西廠？”萬貴妃一怔，已似乎有所觸動。

“我猜測啊……皇上早就想設西廠了，只是沒找到由頭，朝野上下也每個人提議。如果真有人率先去提，一定能討得皇上歡心。這好事兒，總不能讓太子獨占吧？”

“這……”萬貴妃猶豫道，“前朝西廠可是在御馬監的，御馬監可是太子的天下?！?/br>
趙馳輕笑：“那就換了關贊唄，讓何安接任。他一個年輕太監，根基不穩，能有什么威懾。況且西廠也無須久設，只要有幾個月時間，讓王阿知道誰才是那個能翻手覆雨的主子，就足夠了。過了時間找個由頭，就撤了西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