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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咱們吃飯去吧,我餓了?!?/br>“怎么是你,喜樂呢?”“喜樂不敢進來,說怕您一夜不睡心情不好,容易挨罵?!毕矏傆悬c傻乎乎的說,“師父,一整夜了,若是真寫的不滿意擱幾日再寫?”何安皺眉:“說的什么大不敬的話,殿下吩咐的差事還要耽擱?要是在宮里,貴人交代下來的事兒,你這種偷懶的貨敢不敢說‘擱幾日’?養你喂你不是米,怎么生出這等沒用的奴才?!?/br>喜悅縮了縮脖子,心想果然是容易挨罵的差事,要不是自己餓得慌,不然也不來?!笆俏易烨?,我錯了。要不師父您先吃點早飯再寫唄。昨兒晚上回來就沒吃東西,水也沒喝一口的?!?/br>何安就跟沒聽到似的,轉而坐下來自言自語:“做奴才的得想些辦法給殿下分憂才是,只顧著自己這點小心思,寫點鶯鶯雀雀的東西,送過去,殿下也是瞧不上的?!?/br>“督公說的對?!毕矘返?,“有您這樣的心思,不怕五殿下不寵愛您?!?/br>何安置若罔聞,琢磨道:“殿下這會兒cao心的乃是封藩的事,長遠點也是在京城立足的辦法……若我有什么辦法能解決了殿下心頭這個事兒,那殿下……”他敲了敲桌子,皺起眉來:“這簡直了……”喜悅問:“公公,封藩不好嗎?我聽說多少封個親王郡王的,封地供奉好幾萬石的大米,能爛在谷倉里一輩子都吃不完呢?!?/br>“……”何安瞪他,“你除了吃吃吃還知道什么?!”“我、我就是想,您也沒問過殿下的意思啊,興許五殿下就是想著封藩了好找個地方逍遙自在呢,對不對?!毕矏傋煊驳恼f,“您都說了,咱們做奴才的要緊的是要多揣摩主子的意思啊師父……”喜悅這話說完,何安有點失魂落魄起來。他是把五殿下當做一輩子的主子侍奉,可五殿下怎么想呢?自己入得了殿下的眼嗎?殿下如今有事兒要做,怎么不用眼跟前兒這奴才呢?是自己使喚起來不夠順手?……又或者是御馬監提督這位置太低了。幫不上殿下什么忙。想到這里,又恨起來。關贊那個老東西,都幾年了,還不死。平時謹小慎微的,連個錯處都抓不著。這御馬監一日不是自己的,號令四衛營就不是名正言順的事兒。“讓喜樂收拾收拾,我去趟大內,給皇后娘娘請安?!焙伟残睦镉辛擞嬢^,對喜悅說。“公公,您字不寫了嗎?剛不是說擱幾日寫字的話就是沒用的奴才嗎?”喜悅問。“……”何安瞪他。喜悅極無辜的看回去。“我就覺得,你這腦子怕是早讓狗叼走了?!焙伟矝]好氣道,“不然也不至于成天說些讓我生氣的話?!?/br>*與此同時,五皇子府上。白邱已早早到了書房,手里端著副骨牌玩吧,沒過多會兒門外便有聲響,趙馳推門而入,見白邱已道了,便喚了句:“白參書起得早?!?/br>白邱“嗯”了一聲,起身問道:“殿下面圣至今有幾日了?”“今日應該是第四日?!?/br>“殿下要一世平安,自然還是封藩出去的好?!卑浊裼謩袼?。趙馳安靜了一下:“白參書你應該清楚,八年前我養母蘭貴妃甚得圣寵,我外公蘭靳又是大端朝龍威將軍。怕是風頭太甚,遭人嫉恨,無端那陳寶案就又被掀了起來,說是一失蹤多年的罪人未死,東廠抓入昭獄,所得罪狀直指蘭家。蘭家傾覆,我母親也被送入冷宮。后來……想不開,一丈白綾自盡了?!?/br>“這些屬下知道?!卑浊竦?。“故而我要一世平安做什么?!壁w馳說,“養育之恩不可忘,我茍且偷生不能替母親與蘭家翻案報仇,與禽獸何異?!?/br>白邱嘆了口氣拿起一張骨牌,寫著太子:“殿下看起來是太子一黨,但是東宮怕不會支持您留在京城。蘭家雖然傾覆,然而廖玉成乃是蘭家軍舊部,您的堂舅亦在他庇護下。如今廖玉成官至開平都司都指揮使一職,隨時可以策動大軍回到京都,對太子來說是個心頭之患。您回京后封藩入封地,從此塵埃落地,皇后和太子才可放心?!?/br>“若如此,內閣那邊諸位輔臣應該或多或少有了結論?!卑浊裼职褜懼皟乳w”二字的骨牌放在桌上,“內閣首輔、大學士、太子太傅於睿誠為首內閣輔臣杭浩歌,譚翁,本就是堅定的太子黨人士。只要皇后或者太子一句話,出票擬,遞交司禮監,司禮監批紅,此事塵埃落定?!?/br>“嗯,我也這么想?!壁w馳道,“多半今日,至多明日,內閣的票擬就能到司禮監了?!?/br>“司禮監掌印王阿乃是萬貴妃宮中舊人。您與萬貴妃本就有些私下微妙的關系。再加上昨日七殿下宴席上的有意拉攏?!卑浊竦?,“然而就算是王阿,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也只能公事公辦。所以關鍵還是在太子……其實也就是皇后的意思?!?/br>骨牌陸陸續續的放在桌面上,左側乃是太子一黨人士,右側乃是七皇子黨朝臣。兩派拉鋸,此起彼伏。只待舊皇殯天,便斗個你死我活,屆時血洗殿前石階,紫禁城有了它新的主人后,戲碼又會再度上演。“對殿下最有利的局面,就是兩黨制衡的局面。只要皇后不示意,東宮沒明確表態,首輔就算不喜,也不會貿然的送了票擬去司禮監。票擬都沒送到,何來司禮監批紅,自然封藩一事就無從說起?!?/br>“說白了,就是拖?!壁w馳道,“能拖就拖?!?/br>*何安的轎子剛走過北安門,從北華門就有一隊人馬緩緩而來。前后左右八個潘子引路,著東廠白襟玄衣帶尖帽,其中一人做檔頭打扮。中間兩個宮人隨侍護著頂青色轎子。“督公,是王廠公的轎?!毕矘氛f。何安停了轎子下來站立恭候,青色轎子進了,就將將停在他面前。“何提公公?!鞭I中人聲音平平,尚算柔和悅耳,不似個太監。何安行禮道:“御馬監何安,見過掌印,掌印這是剛從大內回來?”“嗯,一大清早的陛下就召我去乾清宮,差事沒辦好,聽了訓這才出來,準備回東緝事廠?!蓖醢⒄f話很是溫和,任誰也聯想不到說話之人就是一手遮天的司禮監掌印、東廠廠公,“何公公這是做甚?”“回掌印的話,去給皇后娘娘問個安?!焙伟驳?。“何公公自從領了這御馬監的差事,就鮮少見你在大內行走?!蓖醢⒄f,“倒是聽到你御馬監在外面不少閑事,惹人議論。這人吶,最重要就是不要忘本,你說是不是。有空還是得定時定點的到內廷來走動走動。萬一跟主子們生分了,別說你御馬監提督,就算是我這個司禮監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