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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幾乎是天方夜譚。可饒是如此,林毅依舊控制不住地貼上墻面,竭力想探聽隔壁的動靜。雖然林毅明知這樣做是徒勞,但他還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仿佛聽見了極其細微的說話聲。那聲音如蚊蠅般細小,竊竊私語,聽起來聲音雖小,卻嘈雜不已,仿佛好幾個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聽不真切。林毅越想凝神去聽就越覺得集中不了注意力,他實在太過緊張,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前出現了大面積的透明色塊,眼花得厲害。他耳邊嗡嗡直響,不由得晃了晃腦袋,額角落下了冷汗來。——是我殺的人,林毅忽然聽見對面這么說。林毅微微一愣,忙更緊地貼近了冰冷的墻面,他緊張得喘不過氣,缺氧得很厲害,眼前的色塊層層疊疊地鋪上來,幾乎沒有一塊好地兒。秦懷的聲音嬌俏又放肆,林毅幾乎能想象到她一向那樣高高在上的樣子,明明是個不上臺面的二流明星,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底氣,看誰都是一副不屑的嘴臉。——沒怎么樣,我把他按在地上,然后一刀捅進去了。林毅將拇指塞進嘴里,惡狠狠地啃著自己的指甲,甲縫的嫩rou不堪重負地裂開一道傷口,露出里面鮮紅的血絲。——我就知道,林毅恨恨地想,我就知道!他猛地直起身來,油然而生一種詭異的使命感。林毅轉過身緊走幾步,伸手握上了詢問室的門把手,但在拉開門的一瞬間又猶豫了。他在短短的幾步路之內像是重新找回了短暫失去的理智,他握了握拳,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的鐵門。——不行,林毅想,不能就這么離開,秦懷是個狡猾又狠心的女人,他應該再仔細地思考一下。這是個陰謀,想要保護自己,他必須萬無一失。林毅像是被燙到一般驟然松開門把手,猛地退后了兩步,他的影子在燈下被急劇縮短,最后安分地龜縮在他腳下,成了小小的一團。申城的復蘇只需要短短半個小時,從晨光微熹到天光大亮的短短半小時內,足夠這座城市按部就班地走向正規。——但度假區顯然不在這其列。跟必須踩著秒針趕地鐵的市中心不同,郊區這片由于被整片劃成了度假旅游區,所以更加貼近純旅游產業孵化基地。工作日的早上七點,正是冷門時段中的冷門——大多數工作黨已經在周日中午十二點退房離去,而留下的度假人員也絕不會在這個點自虐一樣地爬起來感受“朝陽”。郊區這里的度假村零零碎碎,不止一家,什么溫泉度假山莊,療養休閑娛樂會館亂七八糟什么都有。杏山度假村在整片郊區的靠里一側,占地面積不小,是這里主打的幾家度假村之一。許暮洲跟著導航找過來的時候,前臺的工作人員都還正趴在高高的理石臺面后面小憩。這里花花綠綠到處都是綠植,許暮洲一時找不到停車場,也懶得去找,干脆將車停在了正樓門口,他隨手甩上車門,抬頭看了看頭上標牌,確定沒走錯地方,才跟著旋轉門走了進去。這家度假村應該也有溫泉服務,許暮洲一進大廳就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超標,溫暖綿軟的濕潤空氣撲面而來,簡直跟外面是兩個季節。前臺被自動歡迎的語音驚醒,手忙腳亂地從柜臺后站起身來,側臉上還有睡出的紅印。“您,您好?!毙」媚锩φf:“是要辦理入住嗎?”許暮洲環顧一圈,他走到柜臺旁邊,從兜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證亮給對面。“了解點情況?!痹S暮洲說。小姑娘頓時警惕起來,她習慣性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商業意味十足的標準服務微笑。“那我給您找我們主管吧?!毙」媚镎f:“您有事兒可以問他?!?/br>“不著急?!痹S暮洲彎著眼睛笑了笑,他將警官證重新揣回兜里,問道:“我來查一個住戶信息……嗯,他應該是上周五入住的,周日早上退房,叫嚴岑,有印象嗎?”小姑娘大概是個實習生,沒怎么見過世面,遇見這種情況唯恐自己說錯話丟工作,于是又笑了笑,帶著點討好意味地商量著:“大哥,禮拜五不是我的班,我給您叫我們領班吧,你看行不行?”許暮洲嘆了口氣,見小姑娘確實嚇得不輕,于是也不強求,點點頭答應了。領班來得很快,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十分干練。“我要調查一個住戶信息?!痹S暮洲說:“叫嚴岑,山今岑,周五晚上入住的?!?/br>領班核對了他的警官證,確定是真實的之后禮貌地沖他點點頭,拉開了前臺的柜門,示意許暮洲進去查看他們的系統信息。周五那天的天氣不太好,入住的客戶不多,領班才翻到第二頁就找到了嚴岑的信息。“在這?!鳖I班指著其中一行登記信息說:“是網上預訂的客戶,入住時間在晚上八點多,周日早上退房的?!?/br>“他周日那天凌晨是不是點過夜宵?”許暮洲又問:“當時是誰送的餐,能查到嗎?”“稍等?!鳖I班說。片刻后,領班點了點頭,說:“對,這位先生在凌晨三點多叫了客房服務,點了一份A類套餐。當時送餐的是……”領班擰著眉,一時有些想不起來那天晚上值班的是誰。“是小李哥呀?!毕惹暗男」媚镎f:“那天晚上他值班?!?/br>“他在嗎?”許暮洲問道。“他今天夜班?!鳖I班說著拿起內線電話,說:“我聯系他一下?!?/br>那位“小李哥”睡得應該有點死,電話打了兩遍才接通,許暮洲按下免提,干脆在電話里問道:“你記不記得星期日那天凌晨三點多,你給客房送過一次餐?”電話對面的男人約莫是剛被吵醒,反應慢半拍,在電話那邊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哦對,是有,我當時還奇怪誰那個時間點夜宵?!?/br>“當時誰接的餐?”許暮洲問。“是個男人?!毙±钫f:“挺年輕的,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吧?!?/br>“你能確定他是入住的客人嗎?”許暮洲又問。“這……”小李有些為難:“這沒法確定,我也不認識這客人,我就只管客房,入住的事兒我不清楚?!?/br>許暮洲想了想,換了個思路:“當時取餐的時候,是你進門送的,還是他出來拿的?”“他出來拿的?!毙±畲_定地說:“我當時推著車,敲門之后本來想給他端進去,但他說不用了,自己端進去的?!?/br>“謝謝?!痹S暮洲說:“信息很有用?!?/br>許暮洲說著掛斷了電話,轉頭看向領班。“請問,那間客房的走廊監控在什么地方?”許暮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