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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自己的想法打理著半成品。可惜青年本人對這種抽象藝術一竅不通,打理來打理去,總是差那么一點。于是青年不打算再難為自己了,他直起身來,用手絹擦了擦手指上殘留的血漬和碎rou,又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懷表。——凌晨四點四十七分。陰雨天會讓天亮的時間大幅度延后,明明已經接近黎明,外頭的天還是黑沉沉的,像是深夜一般。青年歪著頭打量了一會兒這屋子里的模樣,最后什么也沒有收拾,只是輕輕在地板上蹭了蹭腳下的血,便拿起落在男人身邊的雨傘,轉頭走向了房門。青年擰開門,發現房門外正站著一個面容成熟的男人,對方西裝革履,看起來三十多歲,肩上有些微微的濕。男人越過他的肩膀向屋里看了看,然后問道:“要收拾嗎?”男人的神態異常自然,青年看起來也并不對對方的到來感到驚訝。“不了?!鼻嗄暧檬纸亴⒅缚p中的血擦拭干凈,然后從西裝外套中拿出一只車鑰匙丟到男人懷里,說:“把車開回去?!?/br>青年說完,自顧自地擦過男人的肩膀,拿著手中的傘走向了大敞著門的老舊電梯。十分鐘后,他舉著傘走出了嘉禾小區的大門,然后站在路邊隨手攔了輛夜班出租車。“去郊區的卡倫山莊?!鼻嗄暾f。第164章天黑請閉眼(二)許暮洲的懶覺大業被迫夭折。早上七點半,他的手機鈴聲忽然催命一般地響起來,許暮洲從熟睡中被硬生生地叫醒,整個人下意識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枕下摸手機。他摸了一圈也沒找到目標,最后還是循著鈴聲方向才從地毯上找到自己的手機。來電顯示為“沈二狗”的通話申請在屏幕上跳動著,許暮洲劃開通話鍵,閉著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昨晚上就沒睡好,現在更是頭昏腦漲。他揉了揉太陽xue,沖著話筒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哥,你假期泡湯了?!彪娫拰γ娴哪新曊φ艉舻卣f道:“你得來趟現場?!?/br>電話那頭的雨聲很明顯,許暮洲下意識看了看窗外的方向,雙層玻璃的隔音很好,他睡了一晚上,都不知道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怪不得天還這么黑,許暮洲想。哪個不長眼的選在大冬天下雨天時候作案,許暮洲心情惡劣地想,他原本還打算趁著這個周日回家看看爹媽呢——他上個月剛帶人辦了件跨省的大型詐騙案,加班加到昏天黑地,四十多天沒回家,現在好不容易撈到一個整覺,結果又是說沒就沒。許暮洲把電話從耳邊拿下來,按了免提扔在床上,赤著腳走下床,從床邊的地毯上撿起自己的衣服褲子。“什么案子?!痹S暮洲問:“什么時候的事?”“就今天早上,兇殺案?!彪娫拰γ娴挠曷曅×诵?,應該是對方選了個僻靜的地方。沒了雨聲的干擾,男人的聲音就變得非常真切,他語調微沉,說道:“死者只有一個人……但是案情有點惡劣?!?/br>一般情況下,出了刑事案件會就近分配給附近的刑偵支隊進行初期處理,非大案要案不會直接上報總隊。換言之,許暮洲從三年前調上來做副隊長,辦過的人命案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幾乎就沒有不“惡劣”的。——所以這個案子明明只有一個死者,憑什么要被單獨拿出來感慨一下。許暮洲心里有了數,他皺了皺眉,把褲子胡亂往身上一套,從床頭柜上抄起自己的藍牙耳機。“地址?!痹S暮洲說。電話那邊回答得很利索:“山源區臨三街道嘉禾小區?!?/br>山源區的地理位置有點尷尬——山源區在申城的偏西南方位,臨近申城市中心,因為市內高架橋端口大多設在這里的緣故,去哪都很方便,離郊區也只有半小時車程。最初進行城市規劃時,因為交通便利,所以山源區原本被納入了市中心的開發范疇,可惜后來開發計劃一直沒成型,就這么擱置了。五年前申城重新規劃了一次市內區域,原本被算作市中心范圍的山源區也被劃分了出去。許暮洲租的小公寓跟山源區之間隔著一整個市區,申城人口基數不小,哪怕是周日的早高峰也十分恐怖,許暮洲在同一個十字路口堵了兩個紅綠燈還沒過去,身前身后的車喇叭此起彼伏,誰也過不去。車載廣播在播放著早高峰的擁堵路段,許暮洲按下窗戶,探頭出去看了看,才發現前方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出了個小型車禍,違規駕駛的三輪車被直行的小轎車刮了個正著,三輪車側翻在一邊,旁邊圍了一圈的人,看不清里面的具體情況。外面寒風凜冽,雨絲打得臉頰生疼,許暮洲嘶了一聲,收回腦袋搖上車窗,抖了抖頭發上的水珠,把暖氣打高了一檔。前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器還在左右搖擺地跟水滴做著斗爭,許暮洲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撈起手機解鎖,點開屏幕上的微信“新消息”。許暮洲的社交圈很窄,置頂是一大一小兩個工作群,現在都安安靜靜的沒什么新消息,許暮洲看了兩眼,就點開了最頂上備注為“刑偵-沈雙”的新對話窗口。對話窗里是一排地址,沈雙大約是怕他找錯地方,細心地又給他打了個文字版過來,底下附贈一個具體定位。許暮洲隨手將這個定位設置成導航目的地,又向下翻了半頁,點開了備注為“媽”的對話框,想跟對方說一聲今天沒法回家了。對話框上的最后一次通話停留在一周前,對方發來消息說讓許暮洲什么時候有空回家一趟,把老家做好的臘rou拿回去一份。這對話家常又溫馨,但不知道為什么,許暮洲的視線落在對話末尾那個微信自帶的玫瑰花表情上,覺得有點怪異。【媽——】他在對話框里這么寫道。他打字手指頓了頓,皺了皺眉,莫名感覺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于是又把這行字刪掉了。許暮洲一句話刪了打打了刪,怎么開頭都覺得不對,最后干脆省略了開頭的寒暄,直奔主題。【今天有案子,不回去吃飯了?!?/br>那邊的在線狀態很快變成“正在說話中”,隨即嗖的彈出了一條足有六十秒長的整條語音。“又有案子?你總也不休假,本來我今晚還約了你劉伯伯一家來家里呢,他家女兒上次就說想認識認識你,你總也沒空,人家小姑娘臉皮很薄的,你總這樣放鴿子不好的……哎,那你晚上如果實在趕不及,記得給你劉伯伯說一聲哦?!?/br>女人說著一口軟糯的方言,哪怕是埋怨也不顯得咄咄逼人。許暮洲摩挲了一下手機,覺得有點頭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