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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眉,拒不配合:“大膽奴才,本王——”他話還沒說完,嚴岑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像是沒了耐心,伸手握住了腰側的佩刀,拇指按著刀柄略微用力,一截刀鋒已然出了鞘。平劍營指揮使的配劍可是真家伙,寒光泠泠,出鞘時還發出了噌的一聲嗡鳴。小皇子大約是發現這人真的跟平時見到的太監宮女不一樣,身上煞氣十足,好像真的一言不合就會要人命,于是終于被嚴岑嚇住了,后半截怒斥直接從嗓子眼噎回了肚子里。他驚恐地看著嚴岑,揮舞著小短手飛快地后退幾步。“哎——”許暮洲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小皇子的后背撞在了棺木上。宋雪瑤的棺木是金絲楠木打的,分量十足,小團子這個分量撞上去晃也不晃,穩當得很。小皇子撞疼了后背,眼淚汪汪地伸手支了一把棺木外壁,試圖穩住身子。許暮洲正在頭疼怎么對付這小孩兒,卻見對方微微一愣,小手飛速地在棺木上摸索了幾下。小皇子臉上的表情在短短瞬息之間變了好茬,從茫然到驚訝,再到委屈,精彩紛呈,簡直可以拼成一個情緒萬花筒。“母后!”小皇子扒著棺木邊緣,一邊蹬著小腿試圖讓自己再高一點,一邊告狀道:“……他們欺負我?!?/br>許暮洲:“……”什么玩意,許暮洲想。這小孩兒是委屈出花花來了,想要宋雪瑤從棺材里坐起來給他報仇嗎?小皇子踢蹬的動作帶到了旁邊的遮布,原本蓋的整齊的布料被蹭開一角。許暮洲見他撒潑得越來越過分,不由得伸出手去,想把他拽下來再說。然而嚴岑忽而面色一變,拽著許暮洲的胳膊將他往身后一拉,隨即反手抽出腰間的佩刀,矮身狠狠往棺木下一捅。許暮洲一愣,才發現宋雪瑤的棺木下竟然是被空木架搭起來的。下一秒,有個黑影如泥鰍般從棺木下滑了出去,在幾步外一個打挺從地上站了起來,腳步不停地飛速從偏門竄了出去。嚴岑把礙事的小皇子從棺木上拽下來隨手往許暮洲懷里一丟,從棺木上借力一翻,跟著追了出去。第139章長生天(九)這一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許暮洲只來得及接住憑空飛來的小皇子,再抬眼時,嚴岑已經和黑影一前一后地出了正殿。小皇子昏頭轉向地被許暮洲接了個滿懷,慌亂間只看清了嚴岑翻身而過的身影,頓時怒從心頭起,徹底急了。“你竟敢褻瀆我母后的——唔唔唔??!”小孩子的聲音要比成年人尖許多,許暮洲被他吵得頭疼,也怕他再招來別人,于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什么褻不褻瀆的,少在這往人身上扣帽子?!痹S暮洲皺著眉道:“不會用詞就學好語文再說話?!?/br>小皇子有心端一端龍子的架勢,可惜遇見個軟硬不吃的現代人,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暴力鎮壓了。三四歲的小孩子手短腳短,撲騰起來毫無殺傷力,除了身份能唬人之外沒有任何優勢。許暮洲單手攥住小皇子兩個揮舞的小手,輕而易舉地制服了這位“小王爺”。長秋宮里燭火昏暗,宋雪瑤的棺木又實在太大,所以棺木下就成了視覺盲區,他跟嚴岑倆人路過這么久,硬是沒發現底下有人。許暮洲看了一眼棺木下架空的木架子,一想到他方才還跟嚴岑站在棺木旁驗尸,與那神秘人近在咫尺,就覺得有點慎得慌。他不放心嚴岑,有心想跟出去看看,又覺得把小豆丁一個人留在這實在太危險,干脆咬了咬牙,把小豆丁捂著嘴往懷里一按,帶著小皇子一起追了出去。長秋宮的正殿偏門出去不遠就是長長的宮道,皇城的面積太大,一宮的占地面積也很是可觀,一條宮道足有幾百米,平坦筆直,連個能藏身的地方都沒有。嚴岑腳步飛快,離前面那黑衣人的距離已經縮到了短短三四米。對方穿著一身黑色長袍,面上覆著布巾,身體雖然消瘦,卻如游魚般柔軟滑溜,輕功出奇的好。他大約也沒想到嚴岑會突然發現他,一時間猝不及防,只能想著先行脫身。誰知嚴岑的速度比他只快不慢,從偏殿出來不過幾十米的距離,隱隱竟是要追上他了。黑衣人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緊追不舍的嚴岑,咬了咬牙,腳步忽而一轉,足下狠狠使力,借勢往鮮紅的宮墻上一蹬,整個人踩著墻面翻上了墻沿。宮墻厚重,斜鋪的金瓦能容倆人并排行走。黑衣人踩在薄瓦上如履平地,足尖蜻蜓點水般在瓦片上一點,眼見著整個人就要翻出了長秋宮。黑衣人還不等慶幸,就覺得身后有呼嘯風聲而來。他的腳步被迫轉了個彎,回身架住了嚴岑探出來抓他肩膀的手。兩人的小臂重重地撞在一起,黑衣人腰腹驟然發力,從嚴岑身側滑了出去。只可惜還不等脫身,就被嚴岑扣住了肩膀。黑衣人肩背一抖,回身按住嚴岑的手腕,試了個巧勁蕩開他的手。嚴岑的佩刀已經重新入鞘,他存心想要留個活口,又怕逼得太緊令對方自盡,于是只用拳腳纏著對方。黑衣人身上的黑袍不知是什么材質,要比綢緞還滑上幾分,嚴岑有幾次明明已經抓到了對方,可惜又被對方逃脫出去。不過短短幾息之間,他二人已經過了幾招,黑衣人不但輕功了得,拳腳功夫也很是不錯。他看起來無心戀戰,只想盡早脫身,只可惜嚴岑完全沒給他這個機會,兩人在墻沿上且戰且退,對方都被嚴岑纏得死死的,毫無脫身的機會。今日的月色被烏云遮蔽大半,只有細微的月光灑落下來。月亮影影綽綽地躲在烏云后頭,被一層光暈模糊得看不清模樣。看起來是要下雨的跡象。烏云遮月,鐘聲蒙塵,配上長秋宮中昏暗的燭火靈堂,確實很有蒙冤的氣氛。黑衣人的黑色面紗擋住了大半張臉,但這不妨礙嚴岑在交手間看清了對方的眼睛。那是一雙很年輕的眼睛,皮膚白皙,眼角略微拉長,此時正死死盯著嚴岑,眼神專注又狠辣,右眼瞼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疤。黑衣人很小心,哪怕在打斗的過程中也刻意壓低了呼吸,與嚴岑纏斗過程中,愣是沒有出聲。這樣謹慎,看起來是個特征明顯的人,嚴岑想。月亮前的烏云輕輕地散開一些,有腳步聲在由遠至近飛速而來。許暮洲不像嚴岑那樣身手好,跑起來很難掩藏自己的腳步聲,黑衣人遠遠見著宮道盡頭出現了人影,頓時也急了,五指成爪,狠狠地抓向了嚴岑的咽喉。嚴岑并未將他放在眼里,輕輕松松地后撤一步,側身避開了他的攻勢。就在這一側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