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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是在恨鐵不成鋼。“你不懂嗎……?一個鮮活的生命,滿心滿眼都是你?!彼五α诵Γ骸霸趺茨芫芙^呢?”嚴岑沉默地抽了口煙。“你和我都知道,拒絕不了的?!彼五f。嚴岑彈煙灰的手懸在煙灰缸上,微微顫了顫。他下意識就想反駁,但舌尖在齒關舔過一圈,他才忽然發現,他腦子里一片空白,沒什么想說的。“你就為了這個……?”嚴岑說。“這還不夠嗎?”宋妍說:“那你說什么才夠?”“但你被永無鄉強制召回了?!眹泪幌敫m纏這件事,他將一節煙灰磕在煙灰缸里,話鋒一轉:“任務線怎么辦?”“我說實話,走到現在,我已經不想知道任務線怎么樣了?!彼五麑熎缭跓熁腋桌?,她攏了一把頭發,修長的手指插在發絲中,整個人顯得有些落寞。“因為是強制召回,也不知道永無鄉是怎么處理任務身份的……大概是病故吧?!彼五f:“嚴岑,你知道嗎,在我被召回的前一刻,她剛剛給我播了通訊?!?/br>“嗯?”“我沒有接到?!彼五瓜卵郏骸啊懽有?,又愛多想,肯定會到處找我。找不到我,她會慌的?!?/br>“這就是下一個引導者要關心的事了?!眹泪牧伺穆湓谕壬系臒熁艺酒鹕硗庾?,冷冷地道:“至于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怎么辦比較好?!?/br>“嚴岑?!彼五凶∷?。嚴岑停住腳步,沒有回頭。“你不懂?!彼五f:“……但你遲早會懂的?!?/br>“永無鄉的每一個人,都遲早會懂的?!?/br>宋妍幽幽的說,她的聲音又輕又緩,就像是占卜屋中的女巫低語。第70章借調(三)永無鄉的雨一下就要下上一天一夜,許暮洲沒有聽嚴岑的回去補覺,他在客廳中轉了兩圈,最后從書架上抽下了那本。窗外雷雨作響,屋內的許暮洲盤腿坐在沙發的一角,翻開了那本書。他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壁燈,柔軟的光暈灑在紙面上,有小半頁紙都隱在黑暗中。這樣看書很費眼睛,看得也很慢,但許暮洲不太著急。紀筠很愛惜這本書,雖然翻閱的次數很多,但紙頁保存得很好,偶爾有幾頁上還貼了無痕的便利貼紙,上面寫著一點讀書筆記。許暮洲從心里依然相信這些文字出自紀筠的手,他的手指拂過那些便利貼,一頁一頁地仔細看完了。嚴岑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許暮洲穿著一身亞麻的家居服,領口寬松,露出一小節鎖骨。他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的手腕架在膝蓋上,書攤在腿彎處,時不時才會翻閱一頁。他看書的速度不快,但異常專注?;椟S的光從他的肩頭鋪灑下來,在他柔軟的發絲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讓他整個人沒來由地削了幾歲,看著柔和又純粹。嚴岑依靠在玄關的墻面上,腦子里忽然想起剛剛宋妍跟他說過的話。——你不懂的。誰說我不懂,嚴岑在心里嗤笑一聲。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種純粹和鮮活的殺傷力,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是最鋒利的武器,一旦遇上,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嚴岑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出聲,只是依靠在那里看著許暮洲的側影,他的眼神空落落的,似乎是在看許暮洲,也似乎只是單純在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暮洲覺得眼睛有點酸,才捏了捏鼻梁,活動了一下肩背。他的余光掃到不遠處的嚴岑,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剛剛?!眹泪犙壅f瞎話。“哦……”許暮洲沒有太過在意,而是沖著嚴岑揚了揚手,說道:“我在看你帶回來的那本書?!?/br>嚴岑直起身子,嗯了一聲,向他走了過來。“其實我之前一直以為,‘橋’是那本的繪本?!痹S暮洲說著,合上手中的書,摸著封面上凹凸不平的燙金字體說:“你是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是這本書的?”“因為任務對象是紀筠?!眹泪f。許暮洲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嚴岑的言下之意——那個任務執念是紀筠本身的意愿,所以說明,紀筠自己早已經在最開始就明白了,失而復得是一個悲劇。就像兜兜轉轉,跨越百年重新出生的那個生著豬尾巴的孩子一樣。“太聰明了?!痹S暮洲真情實感地夸獎道:“這世界上有你想不明白的事兒嗎?”“許暮洲?!眹泪鋈粏枺骸跋矚g是什么感覺?”許暮洲手一頓,差點以為嚴岑吃錯藥了。他回過頭望向對方,才發現對方的表情非常自然,還帶著微微的困惑,仿佛真的不明白這件事。許暮洲一時拿不準嚴岑是回應他剛才那句疑問,還是真的在問他這個。“怎么?”許暮洲問。“我剛從宋妍那里回來?!眹泪驹谏嘲l旁邊,并不坐下,淡淡地說:“跟她聊了聊?!?/br>“她說什么了?”許暮洲有了些興趣:“她跟你討論這個了?”“沒說出什么有用的?!眹泪珴u深:“她神神叨叨的,我懶得多聽,就先回來了?!?/br>“噗——”許暮洲憋著笑,腦子里大概已經浮現出了那個畫面,他將書擱在茶幾上,擺了擺手,語重心長地跟嚴岑說:“哎呀,喜歡一個人很容易在心里美化對方,什么叫神神叨叨?!?/br>“我覺得她說的話不太客觀?!眹泪f:“所以來問問你的看法?!?/br>“我的看法?”許暮洲仰著頭看著他,笑道:“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性向,我的看法跟大多數人都不太一樣?!?/br>“沒關系?!眹泪f:“說說看?!?/br>既然嚴岑都這么堅持了,許暮洲也只好絞盡腦汁,試圖從自己貧瘠的人生閱歷中翻找出一些相關信息來。“這種東西很主觀,也很難說?!痹S暮洲說:“但歸根結底,喜歡大概就是一種滿足感——比如看到對方的時候,就會覺得開心,有一瞬間想要天長地久的念頭,這樣之類的?”許暮洲自己說完,自己都覺得這答案太模棱兩可了。但許暮洲自己活了這么大,一朵安安穩穩盛開的桃花都沒有過,要么是爛桃花,要么都是沒等開就謝了,相關經驗尤其不足。他正琢磨著怎么說才顯得深奧一點,余光忽然掃過了手中的書皮,他心念一動,換了個說法。“記得紀筠嗎?!痹S暮洲說:“里說,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久不止息?!?/br>“所以你覺得,愛是甘愿付出嗎?”嚴岑問。“不完全是吧?!痹S暮洲老實地說:“我個人覺得,人都是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