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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遠,眉眼含笑地跑向沈孟莊,湊到沈孟莊身前牽起他的手搖晃,仰頭看著沈孟莊嘴里不停地說些什么。沈孟莊低下頭,同樣帶著笑,眉眼溫和,似乎有一汪春水在雙眸中蕩漾。那是無比疼惜和憐愛的眼神,似乎在看著心中摯愛。他看著少年,一邊用袖子輕輕擦拭少年額上的汗,一邊笑著回應。雖然聽不清在說什么,但卻是無比溫柔的模樣。他們站在桃花樹下,一高一矮,一襲白衣,一身玄青,一個溫潤,一個清秀。他們手牽著手,步履悠然,穿過桃林,朝遠方走去。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陸清遠僵在原地,看著沈孟莊與少年的他漸行漸遠,只覺喉間發苦。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干,他雙腿發軟,突然跪在地上。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涌出眼眶,滴在地上的桃花上。細碎的啜泣聲堵在喉間,陸清遠緊咬嘴唇,肩頭細細發抖。他看著模糊的、逐漸消失的兩個人,突然掩面痛哭。所有的理智和儀態全都沒有了,他狼狽、頹廢。他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賴在地上嚎啕大哭。在他看到溫情相依的兩個人時,突然之間,所有的固執都被打破。這些年的糾葛,全都不重要了。他以為,他和沈孟莊的這份愛意會在永遠的糾纏中,愈來愈深刻。他以為,只要擁有足夠的力量,就能擁有想要的一切。他是惡魔,他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然而他錯了,時至今日,他終于知道,他徹底錯了。他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是在安虛峰上。他不是任何人,只是小九,只是沈孟莊的小九而已。所有的怨恨、執念、后悔、扭曲的愛戀,在這一刻,全都不重要了,全都不見了。他對沈孟莊,只是喜歡而已。單純的喜歡。無可救藥的喜歡。人死了,不過塵歸塵,土歸土。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他將帶著這份回憶生不如死。漫漫天涯路,故人不存,深埋黃土。*從天涯岸回來,陸清遠徹底丟了魂魄般,如行尸走rou地行動。四大帝具已集齊,他和三首岐嬰趕至洞庭之澤,欲打開荒神禁絕。就在啟用帝具時,突然一道紫氣橫掃而來。陸清遠側身躲避,憤然道:“本座留你一命,你就是這樣報答本座的?”金鳳仰天鳴叫,冷山嵐飄然降落山巔,直視對面的陸清遠,沉聲道:“今日之后,魔尊不存?!?/br>“笑話?!?/br>陸清遠負手而立,嘴角一揚,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就憑你?本座讓你三招,你也奈何不了本座?!?/br>“是嗎?”天際突然傳來嬌弱的聲音,如白貓叫喚。“加上我呢?”山下黑影浩浩蕩蕩,長邪率骷髏軍從四面八方殺來。宣衿言臥在軟塌上,落至冷山嵐身側,輕撫懷中白貓,看著陸清遠笑道:“今日一戰,敗者不存?!?/br>“嘁?!?/br>面對冷山嵐,陸清遠似乎還有些耐心和興趣。然而一見到宣衿言,那點僅有的耐心瞬間變成了無盡的不屑與嫌惡。“本座不介意多送一個上路?!?/br>“誰生誰死,話別說得太早?!?/br>話甫落,宣衿言信手一揚。只見骷髏軍包圍整座山頭直逼陸清遠,三首岐嬰與魔軍對抗骷髏大軍。金鳳于飛,冷山嵐與陸清遠再次交鋒。怒火燃心,血光詭邪,連聲驚爆,崩摧數座山頭。惡斗不休,戰況膠著。頃刻間,已交手數百回合,兩人的精神與體力逼至極限。地毀石飛,一片煙塵。禍行劍滅幻狠絕,冷山嵐以招化招,一時難分上下。陸清遠提元運氣,劍氣直擊冷山嵐胸膛,頓時血濺長空。冷山嵐飛身后退,與陸清遠拉開距離。金光從四面肅殺,將陸清遠包圍在光圈中。陸清遠御劍抵擋,突然瞥到一旁的帝具,劍勢變換,虛晃一招,脫離光圈包圍。劍影挑風,禍行劍圍繞帝具飛旋。陸清遠催動死印,只見一道紅光如藤蔓貫入帝具中。黑霧濃重,天際大放異彩。冷風刺骨,蕭殺氣氛摧枯拉朽襲卷眾人。冷山嵐甫一落地,便聽到宣衿言大喝一聲:“不好!”話音剛落,只見禍行劍與帝具在懸在空中,形成魔陣,魔氣震天動地,風云疾涌。激戰不休,突將漫天血雨。猩紅血光如萬千箭矢,招招逼命。凡是被血雨沾染的生靈,瞬間化成一縷青煙消散。山下的骷髏軍張牙舞爪地掙扎,陣陣青煙如白水煮沸升騰的水汽。金鳳張開結界護住冷宣二人,卻見禍行劍分化千萬劍氣,直逼光之結界。巨力沖擊間,結界不堪抵擋,裂開數道細縫。劍氣狠殺,結界驟然破裂。帝具緊隨而至,毀絕雄力爆發,震退二人,內力逆沖,登時口吐朱紅命垂一線。冷宣二人倒在血泊中,捂著胸口奄奄一息。陸清遠負手而立,落至二人身前,昂首睥睨腳下茍延殘喘的手下敗將。赤色紅瞳閃爍著得勝的血光,眉眼籠罩著勝者為王的傲氣。俯視兩人,盛氣凌人道:“本座送你們上路?!?/br>話甫落,陸清遠揚手正欲催動禍行劍。癱倒在地的宣衿言,眉頭緊鎖,臉色慘白,低著頭看不清任何神情。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陰森的冷笑,輕蔑道:“是嗎?”宣衿言緩緩抬起頭,眸中并無絲毫死之將至的戰栗與驚恐,反而充斥著歡喜雀躍,確切說,是一種大仇得報的痛快。他仰起腦袋,迎上陸清遠的目光,譏笑道:“魔尊……”“一路好走?!?/br>話一剛落,突然一聲驚爆。陸清遠捂著脖子連連后退,血濺長空口吐朱紅,死印蔓延全身,如蛇身絞殺陸清遠的軀體,從內之外,所有的血脈都應聲爆破。陸清遠渾身是血,身上似有千千萬萬個窟窿,不停地冒血,衣擺處的鮮血澆濕了腳下的泥土。臉上的得意瞬間變成了驚詫,陸清遠欲催動禍行劍,然而魔陣破裂。帝具摔在地上,禍行劍插.在地上,紋絲未動,如同戰場上折戟沉沙。“怎么回事——”話還未說完,陸清遠頓時吐出一大口鮮血,渾身的血液在不停地涌出體外,從指尖,從嘴角,從脖間,他全身仿佛被戳破了無數個洞,血流不止。“陸清遠?!?/br>宣衿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悠悠然走回軟塌。“今日之后,魔尊不存,你還是趕緊去找你的沈師兄,在黃泉做一對鴛鴦吧?!?/br>話音落,殺招起。冷山嵐提元一運,驚愕一掌,徑直貫入陸清遠胸膛。整個人瞬間被震開數百米,撞上樹干,重重摔在地上,血濺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