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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便掀翻屋頂的瓦片鉆進屋。風雨無阻,直到周不凡傷好。近日,軒丘一直心神不寧,本意欲將掌門之位傳給沈孟莊后便可安心去做后續之事。然而那日沈孟莊的態度亦堅決,不知這幾日是否冷靜下來。罷了,蒼玄派還有幾位長輩在,他不在的時候多少能幫襯點。“喲,師兄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推門而出的士白見軒丘站在窗前負手而立,背影格外沉重冷絕。軒丘聞聲轉過身,邊走邊道:“你來了?!?/br>兩人立于桌前,軒丘將近日暗境之變及后患說給士白聽。若魔尊復活,屆時暗境必是生靈涂炭,所以他打算再造東煌陽火,再度封印魔尊。“師兄,這可不是小事,更何況煉火所需的童血……”士白站在軒丘身旁,手里轉動著翠玉扳指,看著桌上泛黃的禁書,眼中暗流翻涌。“正因如此,我打算事情成功之后便自毀rou身,元神囚禁于天雷池永世贖罪?!?/br>“師兄萬萬不可??!”“此事我主意已定,蒼玄派以后就有勞師弟了。孟莊那孩子,還望師弟多多提點,他還年輕?!?/br>見軒丘心思堅定,士白也不再阻攔,多了就顯得假了。臨走時還不忘兄弟情深,惋惜道:“師兄還有何遺憾未了,要不要師弟……”負手而立的軒丘盯著眼前搖曳的燭火,腦中一道倩影一閃而過,時光如白駒過隙,眨眼便物是人非。眼神突然暗下來,輕聲呢喃,“遺憾……”“罷了,你著手去辦吧?!?/br>士白頷首一禮,轉身離去,眼中抑制不住的欣喜一掠而過。冬日寒風蕭瑟,山上草木凋敝。陸清遠拿著掃把打掃庭院的落葉,自回來以后他和師兄只有夜晚才能見到,還不如不回山呢。過幾日便是除夕,師兄愈發忙了,有時候在他房里等到深夜才見人回來,又怕他睡不好,匆匆說了幾句便回來。過年,有什么好過的,那么多人都圍著師兄,他才不喜歡呢!陸清遠鼓著腮幫子生悶氣,手里握著掃把朝地上一跺,方才掃過來的枯葉頓時被彈飛。暗自腹誹著,陸清遠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心里早已哼哼了數百遍。突然一道人影從身后鉆出,敲了敲他的腦袋,笑道:“小傻子想什么呢?”“哎喲”一聲,陸清遠摸著腦袋轉頭見是沈孟莊,瞬間樂開了花,可憐兮兮地貼近問道:“師兄怎么來了?”拿過陸清遠手里的掃把扔到一旁,沈孟莊站在他身前,眼神溫柔心思堅定,朝他伸出手,鄭重其事道:“我帶你去見師尊?!?/br>明白沈孟莊話中之意,陸清遠又驚又喜,心中雀躍之余亦有幾分忐忑,握住沈孟莊的手,怯怯地“嗯”了一聲。從庭院至太虛閣,陸清遠一路上惴惴不安,一想到師尊那張能吃人的臉,他就怕得能做噩夢。心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陸清遠緊緊握著沈孟莊的手,絲毫不敢松開。敲了敲門,里面的人應允后,沈孟莊牽著陸清遠進入。太虛閣內光線昏暗,軒丘坐在桌前,頭也不抬便知來者何人,低頭看著桌上紙張,沉聲道:“是孟莊啊?!?/br>進入閣中后,沈孟莊徑直跪在地上,陸清遠見狀也忙跟著跪在他身邊。聽見動靜的軒丘抬頭便見兩人雙雙跪著,心中揣測,試探地問道:“你們……”打定主意的沈孟莊挺直腰板,與陸清遠十指緊扣,語氣堅定道:“師尊,弟子與小九早已心意相通,望師尊成全?!?/br>“你!”軒丘勃然大怒,大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硯臺震出桌面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此心如磐石,弟子……望師尊成全!”“孽徒!”軒丘抓起一旁的筆筒砸向沈孟莊,毛筆稀里嘩啦掉了一地。似是怒氣難消,軒丘走到沈孟莊身前,臉色鐵青,額前青筋暴起,指著他呵斥道:“為師苦心栽培,望你接過重任庇護蒼生,你卻一口拒絕。為師還以為你有何苦衷,望你冷靜數日,告誡你莫忘初心。結果、結果竟是為了他?竟是為了一個男子,你便要背棄我派,更棄蒼生于不顧,為師便是這樣教你的?是這樣教你的嗎!”愈說愈氣,軒丘抓過桌上的鎮尺狠狠打向沈孟莊。一旁陸清遠見狀,一把抱住沈孟莊,擋在他身前替他挨了這一下。鎮尺打在陸清遠臉上,疼得他大聲驚叫,生生逼出了幾滴淚,淚眼看向居高臨下的軒丘,怯聲道:“不要打我師兄?!?/br>“小九!”沈孟莊將人摟在懷里,見他右臉頓時紅腫淤青,頓時便覺有千萬根細針扎在他心上,簡直要他的命。師尊如何責罰他都無所謂,但是動了小九不行。他已經暗暗發誓,絕不再讓他受委屈。心中怒氣漸升,沈孟莊語氣不似方才委曲求全,竟直言頂撞,責問道:“難道師尊心中沒有深愛之人嗎?一個只想以命護之周全,疼惜之、愛護之,絕不讓他受半分委屈的人?師尊難道就沒有一丁點遺憾嗎?所愛隔山海,師尊難道就絲毫沒有察覺嗎?光陰戚戚,師尊日復一日惋惜有用嗎?若情義埋在心底有用的話,師尊何必如此???今日之局面,師尊,您當真不曾遺憾嗎?”句句誅心,字字泣血,宛如最尖銳的刀刃刺在軒丘心頭。他何曾沒有年少沖動的時期,然而往事不可追。沉默許久的軒丘俯首凝神沈孟莊,兩人對視良久,才見他長嘆一聲,啞著嗓子沉聲道:“罷了,此事為師不再追究,日后不許再提,去幽室領罰吧?!?/br>一向好性子的沈孟莊今日在此事上異常堅決,絲毫不讓步,梗著脖子低頭詰問道:“弟子無錯,為何要罰?”“你!”軒丘負手而立,眼中平息的怒火頓時重新燃起。沈孟莊毫不畏怯,沉聲道:“就因為我與小九皆是男子?因為有違天理倫常?因為世人看不慣?”言語中盡是對所謂世間天理的不屑與鄙夷,沈孟莊抬頭看向軒丘,眼神格外堅定,“師尊,弟子自小跟在您身邊,一直將您視作再生父親。今日小莊想要告訴父親,此后身邊已有人陪伴不必掛懷,這個人……”眼中柔情流轉,沈孟莊看向身旁的陸清遠,握緊他的手,態度堅決道:“是我一生摯愛,得之我幸?!?/br>無言應對的軒丘看著眼前堅定不移的沈孟莊,突然心緒交錯。驀然間,又回到那日,同樣也是一位男子領著他的一生摯愛,跪在他師尊前請求成全。而那時,他是如何做的?那時的軒丘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那對荒唐的愛侶,心中責備他們惑亂門派,實在有辱門派顏面。而那時,他們的下場如何?軒丘記得,一位廢去半身功體,臥床三年。一位砍斷雙腿半死不活,形同廢人。往后的數十年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