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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今日,他們四人早已沒有當年那般無話不談了,但到底情誼還是在的。軒丘整理好衣衫,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便徑直出了山洞為士白尋藥。他這人一向不喜虧欠他人的恩情,該還的就要還。左右思量,士白的傷他無能為力。自己不是行醫問藥的料,還是要找懂行的人才行。只是蒼玄派懂醫理擅丹藥的人,只有她了。軒丘并未猶豫,徑直趕往余凌峰。他與素陶兩人之間的恩怨是私事,也只是兩人之間的事。醫治士白是大事,拋下臉面和私人感情求素陶也是應當的。心里早已做好了被拒之千里吃閉門羹的打算,軒丘一路匆忙趕來,神色嚴肅。素陶并未將他掃地出門,見他主動上門,也甘愿為他沏一盞茶,兩人坐下來心平氣和好好談。然而軒丘卻全然忽視了她心中所想,一進門便發問有沒有藥?能不能救?素陶見他鐵了心不愿為往日的事讓步,索性也嘴硬地拒絕他的請求。求藥?沒有!救人?妄想!兩人再一次不歡而散,軒丘拂袖離去,桌上的茶還冒著熱氣,茶葉泛在水面上,預示貴客臨門。軒丘無功折返,心里竟有些挫敗。正欲趕回安虛峰時,忽而想起還有一位高人久居山中,差點把他給忘了。緊接著馬不停蹄地趕往另一個方向,古梁不同素陶,與軒丘無冤無仇,且他這人正如他人所言,無欲無求,有求必應。問什么答什么,要什么給什么。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能,宛若一位退隱山林的世外高人。軒丘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知,古梁卻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雙目微閉,手里輕輕地搖晃著羽扇,青煙裊裊,琴音悠揚。連頭都沒抬一下,只緩緩說道:“需六月六童男之血獻陣助他恢復功體?!?/br>軒丘仔細聽著,然而與此同時,門外同樣有一人也在認真聽著,面色蒼白,手指緊緊掐著木門。素陶方才見軒丘悵然若失的背影,心中實在不忍。便緊跟著他出來,本想和他道歉,將丹藥交給他。誰知,他卻有了療傷的法子。又是那個法子。六月六童男之血……你果然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無情之人。素陶眼里的淚光打轉,緊咬牙關,雙腿無力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離開。此時巫山之阿,為躲避誅魔劍的敲打,沈孟莊與陸清遠狼狽地鉆進一間閣樓。將門窗緊閉,嚴絲合縫,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誅魔劍停在門外,繞著閣樓轉悠了左三圈右三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來來回回地飛著,若它有胳膊的話,早就撓頭疑惑了。沈陸二人躲在紗窗后,望著傻不愣登的誅魔劍哂笑。笑到兩人腦袋撞在一起,哎喲了一聲各捂著腦袋看著對方。“小九?是你嗎?是真的小九?”沈孟莊伸出手摸他的腦袋,陸清遠將溫暖手掌拿下來,貼著冰涼的臉頰,蹭著他的手背,輕聲答道:“是我,是你的小九…”第70章獨占溫暖陸清遠緊緊握著沈孟莊的手,貪戀他掌心的溫度。常年握劍的緣故,掌心有一層薄繭,陸清遠小心地輕柔地將臉頰貼近蹭了蹭。一直以來都是這雙手將他護在身后,從那日山洞在血蝙蝠爪下救出他起,從面對花漫香舍命護他之后,原來他一直被愛護著、疼惜著。師兄…果然是世間最好的人,是待他最好的人…如果只能待他一個人好就更好了。從前每一步都活得小心翼翼,總是看人臉色才敢說話,泥土里摸爬滾打,狗洞里翻來覆去。街頭游蕩的那幾年,他被狗咬,被壞人打,被同齡欺。他們都怎么笑他呢?左不過指著他笑他是沒娘的孩子。不是沒有娘親的,從前是有的。只是…后來沒有了…所以人生不過是混日子等死罷了,今日沒被打死,算運氣好多活了一日。人說苦盡甘來,他嘗到了苦,緊接著是無窮無盡的苦??嗍钦娴暮芸?,然而甜卻在哪里…直到那年春天,他被幾個同齡人欺負,奄奄一息瀕死之際,恍惚間隱約看見一位神明降臨,趕走了欺凌他的人,還溫柔地摸摸他的腦袋,小心地擦干凈臉上模糊雙眼的鮮血。然而只隱約記得那雙手很溫暖,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然后就漸漸消失,再也找不到了。只隱隱有個模糊的影子,循著這個模糊的記憶。所以我跋山涉水翻山越嶺而來,只為遇見你。然后真的遇見了。雖然不知道是否已經尋覓所得,但是溫暖是真的,愛護是真的,擁抱也是真的。我想,屬于我的甜應該從天而降了吧…世間極苦,唯你是我心頭一點點,綿綿長流的甜。彌足珍貴。所以師兄,你能不能只對我一個人好?因為我已經對你的好上癮了。陸清遠低著頭,心跳得厲害,仿佛胸膛里排列了一支樂隊在敲鑼打鼓,亦連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臉頰隱隱有些發燙,渾身細細發抖,似乎雙腳踩在海綿墊上,雙腿發軟,小聲呢喃道:“師兄…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沈孟莊見他深埋著頭,握著自己不撒手,正想開口逗他幾句。卻見他肩頭微微發顫,手上、臉頰涼得厲害,嘴唇也有些發紫。“小九你怎么了?怎么在發抖?”陸清遠仍是低著頭,搖頭道:“我…我不知道,只是、只是覺得很冷……”沈孟莊的手掌傳來一陣涼意,隨即握住他的手,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遍全身,驚得他心頭一震,皺眉擔憂道:“手怎么這么涼?衣服都淋濕了,趕緊換下來,會著涼的。這里太陰冷,我去生火?!?/br>閣樓內黯淡無光,門窗緊閉,涼風從縫隙中鉆進來,刮得人后背發涼。沈孟莊環顧四周打量了一番,隨后信手一揮,安世劍凌空而躍,寒光浩蕩,只見身前的桌椅瞬間便四分五裂碎在地上。繼而上前徒手化了幾筆,須臾火光乍起,一堆木頭徐徐燃燒。沈孟莊坐在火堆前,陸清遠靠著他抱著膝蓋,將頭埋在兩腿間,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刺眼的火光,似小鹿般警惕,又仿佛豺狼般狠絕。沈孟莊側首低頭看著他,見他遲遲不肯脫去濕透的衣服,只是防備地盯著那堆燃燒正望的木柴,心里也猜測了七八。隨后便不自覺地抿嘴笑了笑,伸手將他攬在懷里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摟著他的腰,一只手護在他腦袋旁,擋住他的視線,將他的腦袋往懷里帶,貼著自己胸膛。看什么火呢?看我就好。陸清遠方才警覺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