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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然后五指張開,兩眼一眨,無比誠懇道:“我這個也是名章,那你到底什么時候教我?”掌心里的桃花石在燈光下顏色更加亮澤,看見石面上的小篆,曲一嘯頓時沉默了。之前是他沒注意,沒看到已不太明顯的墨跡是什么字。林泉岸芷。他以前說過,林中泉岸上花,寓意平淡美好卻正好相配。只不過那時候只是為了應付老師的作業,再配上一句甜言蜜語,曲一嘯很久沒碰過這兩個字了。將石頭拿在手里仔細看了一遍,專業評道:“印面小,字多,不好刻,線條必須要細且美,你描得太粗了,字體不均勻,刻出來就會不好看?!?/br>“那怎么辦嘛?”比起著急,葉汀無端有些忐忑,眸中帶了水,觀察著曲一嘯的神色,輕聲詢道:“我很喜歡它,被我弄成這樣還能彌補回來嗎?”“兩個辦法?!鼻粐[低頭把玩著印石,看不清情緒,他道:“第一,在目前現有的情況下繼續刻下去,順其自然,除了這一點點瑕疵,最后的效果不會比現在更糟?!?/br>“還有呢?”葉汀緊張得摳手指。“你力度不夠,因此刻得凹陷不算深,第二個辦法就是打磨石面,把原有的痕跡磨去,待平整后重頭再來,只是這樣一來,石頭自然就會短一截?!?/br>葉汀沒有立馬做出選擇,如同對待一件極其重要的寶貝,生怕走錯一步就再也沒有余地挽回,哪怕此刻他面對的僅僅是一塊百元價值的石頭,市面上可以買到無數塊。細細咀嚼曲一嘯的每個字,葉汀再開口時顯得尤其鄭重且堅定:“我想選第一個。要是抹掉了,那就不是我原來一心一意最喜歡的那個樣子了?!?/br>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曲一嘯,對方也在看著他,良久說道:“那就聽你的?!?/br>下午的時間是屬于葉汀的。篆刻部分不方便重新轉印,曲一嘯拿細毛筆蘸墨直接在印面上勾勒。舊的字跡被替代,曲一嘯筆下呈現的簡直大有差別,葉汀不懂其中玄妙,但看起來就是很舒服。曲一嘯讓他坐在自己的位置,遞給他一把小尖刀,在旁邊道:“篆書不同于其他字體,可以拉長壓扁,部位挪移,前面的‘木’字沒有辦法再改變,但后面的字形可以稍稍變幻一下,留白的同時又會顯得更加豐滿?!?/br>“噢?!比~汀乖乖聽著,在曲一嘯的指導下,一點一點地刻起來。小刀又直又硬,即便纏著軟皮,新手握久了手指也會硌得生痛,就這樣坐了兩小時,葉汀卻不吭一聲。他怕再破壞其它不需要下刀的地方,力度由輕至重,進入狀態全神貫注,手酸了才會偶爾活動一下。幾個小時對于要求不太高的人來說,印章就算完成了,蘸上紅色印泥,在紙本上拓印,便結束了一場新鮮的體驗。但葉汀是確確實實想要把它做得完美的。親手冠上他和曲一嘯的名,一百塊的石頭就是無價之寶,不是單純的體驗,不是用來作紀念,不是欣賞完了放在一邊,是想時刻揣進兜里,想打個洞掛在脖子溫在胸口的寶貝。所以才會在以為自己即將大功告成,到最后又不小心多劃了一刀的時候,死死盯著那處,咬著唇像是要掉眼淚,說話都帶了哭腔:“曲一嘯,我怎么辦?”聽見這聲音曲一嘯的第一反應是先看向他,確定他人沒哭,摸摸他的臉頰,才安慰道:“沒事,來,交給我?!?/br>印章被刻得深淺不一,線條粗糙,并且碎了兩處石面,但比起大部分人,葉汀已經做得夠好了。曲一嘯沿著印痕修補一遍,大約十幾分鐘名刻又再次變了樣,字體曲度蜿蜒,錯而不雜,當真有幾分山林水流之風,葉汀從來沒覺得這四個字這么好看過。眼中染了笑意,實則在剛剛曲一嘯觸碰到他的臉時就已經被摸得服服帖帖,心花怒放,挨在曲一嘯身邊傻笑。而他回報的方式就是湊過去偷襲一口,或者說光明正大地親上去,并且在相接的一瞬間,他恬不知恥地想要更多。曲一嘯抬手按住他的脖子,準備如他所愿。“那個……不好意思?!遍T突然被打開了,中斷了他們十秒不到的親昵,門口邊丁創重重咳了一聲,他看向臉色不太美妙的曲一嘯:“曲哥,老師來了?!?/br>第11章葉汀見到的是一位將近六十的老人,背著手佇立于書架前仰望,戴著黑框眼鏡,臉上的褶皺像巍峨的山痕,寬松的布衫,又有一股斯文而神圣的藝術氣息撲面。他看起來很親切,很少擺譜,丁創給他端了一杯茶,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對于首次見面的葉汀也并沒有多少驚訝,他一開口底氣就很足,按照妻子的吩咐邀請幾位后輩到家中吃飯。付望峰的家坐落在清凈的別墅小院,竹林為簾木為凳,房內的裝飾雅致,字畫必不可少,而最醒目的還是墻中央的一幅,白墻墨字,一看就是人寫上去的。女主人秦華比照片上還要年輕幾分,葉汀才意識到這對老夫婦就是曲一嘯放在抽屜里的照片上的兩個人。丁創有其他事所以沒來,秦華熱情地招待他和曲一嘯,高興地說:“可把你盼來了,曲一嘯跟我們提起你的時候就想見見人,他老師比我還心急?!?/br>“你們知道?”葉汀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為結婚這件事曲一嘯不愿意往外面透露,原來面上不在乎的人也會有波動,就像撿了個小貓小狗回家,也得順順毛。所以是什么時候說的呢?場合不容他思考,葉汀不能給曲一嘯丟臉,于是頷首道:“您好?!?/br>他們圍在一起說了些家常話,中間話題還聊到葉汀身上,聽聞他現在是一名老師,付望峰笑著對秦華說:“是你同行?!鼻厝A曾經也是老師,后來退休了,在家享樂。中午曲一嘯幫忙做飯,葉汀就拘束地跟在旁邊。他的眼神時刻黏在曲一嘯身上,秦華看了不由感嘆一笑:“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是你老師帶著我去看望你,你孤零零一個人把我心疼壞了,現在有了自己的家,我和望峰是真替你高興?!?/br>“多虧了秦姨照顧?!鼻粐[將洗好的青菜遞給她,“沒第一時間告訴你們我和葉汀的事,很抱歉?!?/br>“你的性格我還不了解?!鼻厝A說,“后面那個小孩很乖,你們很般配?!?/br>“也就是在你們面前才這樣,他從小皮得很,是個任性的小少爺,很難伺候,現在長大了,”曲一嘯想了想,輕輕道:“也差不多,沒怎么變?!?/br>“再皮再鬧,也就是在你面前?!?/br>“你們說話,我能聽見的?!比~汀上前一步,一面聽著秦華的描述感到心酸,一面聽曲一嘯評價自己,不服氣上前就問:“那你是喜歡乖的,還是不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