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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易澄連忙一縮小肚腩,坐起身,說:“吃!喝!”符朗低聲笑了,抬起頭,臉上的笑意還未斂去,深邃的眼卻銳利地掃了王睿臻一眼,說:“謝謝王醫生替我照顧他?!?/br>王睿臻沉默地收起被風卷殘云的飯盒,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了值班室。符朗看了看窗外,周末值班的人本就不多,小護士給病人換藥去了,王睿臻更是不知所蹤,一時也沒什么事情,他便隨手拉過圓凳,在梁易澄的身旁坐下。梁易澄立即問:“朗哥,你忙完了嗎?幾點能下班?”“還沒,等醫生開了新醫囑還得去執行,下班前還要查房。但今天護士長不在,或許能早點結束?!?/br>值班室里靜悄悄的,外頭的走廊黑沉沉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與梁易澄兩人。兩人。突如其來的安心感,奪走了符朗所有的力氣。他不再硬撐著,脫力地倚著一旁的梁易澄,疲憊地說:“別動,讓我靠一會,我……好累……”梁易澄點點頭,卻側過身,攬住符朗的肩,讓他的上半身穩穩地靠在自己的身上,頭枕到自己的胸前,然后緊緊地環抱著他。寂靜的房間里只有兩人緩慢而綿長的呼吸聲,緊貼的身軀隨著各自的呼吸緩緩起伏著。梁易澄閉上眼,安靜地感受著胸膛處傳來的符朗心臟的搏動。很輕,很慢,卻堅定地跳著。漸漸的,兩人的呼吸節律重合了。緊貼的兩個胸膛一同緩慢地起伏著,仿佛融為了一體。梁易澄的心中再無猶豫,低聲問:“朗哥……你為什么……要當護士?”或許從符朗發來那些畫面顫抖的視頻那天開始,這個問題就縈繞在梁易澄的心頭了。每次見到符朗,他都是這副筋疲力盡,卻兀自強撐著的模樣。符朗對待他的工作,總是不知疲倦的,哪怕那高大的身軀已經搖搖欲墜,他都從不抱怨。因此,梁易澄再心疼,也只能忍著。既然符朗有自己的堅持,他能做的,唯有尊重,和默默地支持。可今天親眼看見工作起來就像不要命似的符朗,梁易澄的心底只感到恐懼,驚慌,還有一種熟悉的無力感。再這樣下去,符朗遲早會倒下。所幸,在那一天到來之前,符朗向他示弱了。但符朗沒有立即回答,只坐直了些許,也沒有離開,把頭枕在了他的肩上。梁易澄有些懊惱,但還是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位置,好讓符朗靠得更舒服。漫長的沉默,讓梁易澄以為符朗已經睡著了。可這時,符朗很輕地開口了:“曾經,我有兩個很要好的兄弟?!?/br>“現在,只剩下一個了?!?/br>符朗在小縣城里長大,與他最要好的,是小他一歲的街坊楊逾,還有與他當了整整十一年同學的馮文軒。H市的學校向來沒什么競爭力,沒有哪個學校值得學生擠破頭也要去上,大家便順理成章地選擇離家最近的學校。而馮文軒,無論是升學還是分班,都很有緣地與符朗留在同一個班里。高二的文理分班之后,符朗得以擺脫了他最討厭的歷史與政治,一直被文科拖成普通水平的成績忽然大放異彩,引起了學校的重視。小城市里專心學習的學生太少了,像符朗這樣或許能給學校打響名聲的好苗子就更少了。符朗立刻受到了各科老師的重點關照,每天放學后都得接受老師們的額外指導,回家一天比一天晚。以往馮文軒會等他一起放學回家,可自從上了高二,他們幾乎都是各走各的。小他們一屆的楊逾雖然也在同校,卻因為寒假的時候贏了省里的青少年自由搏擊比賽,引起了市體育部門的重視,特意為他聘來了退役的選手當個人教練,沖擊全國比賽,因此每天一下課就得去體院練到深夜。不過,到了周末休息,三人還是會像以前那樣聚到一起打游戲,地點通常是馮文軒家,理由是他的父母在外打工,很少會有人管他。“哎……好累啊,蚊香我好羨慕你啊,每天下課就能回家。天啊,你號都滿級了?!我的新手任務都沒做完呢,大佬!快帶帶我??!”楊逾嘴里叫嚷著,人卻趴在馮文軒的床上,動也不想動。符朗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坐在床頭,嫌棄地踢開楊逾搭他腿上的腳,皺起眉,說:“你幾天沒換襪子了?”“我天天都換了的好吧!這襪子我今天出門剛穿的!不信你聞!臥槽,好臭,難道天天訓練害我得香港腳了?快!朗子你替我聞聞……”“滾?!?/br>馮文軒安靜地看著兩人在他床上鬧,忽然問:“游戲還打嗎?”“打??!打……不過,先讓我再趴一會,我天天都被教練揍得好慘啊,你看看!我身上就沒哪里是好的!這是虐待兒童!”楊逾掀起衣服,那副還未完全長開的少年身軀有點單薄,卻已經覆上了幾層薄薄的肌rou。符朗冷漠道:“這個年紀還好意思自稱兒童?別用你的白斬雞身材非禮我的眼睛?!?/br>楊逾一臉震驚地指著自己淺淺的腹肌,說:“這還叫白斬雞?我這起碼都是白斬鵝了吧?你們年紀大就了不起嗎!我再過一年肯定長得比你們高大!不,哪都大!”“哦?!?/br>“你不信嗎!來比比??!你以為你18.厘米就很了不起了嗎?!”“滾?!?/br>馮文軒沉默地站起身,符朗轉過頭,問:“怎么了?”“沒什么,我去樓下買點喝的?!?/br>楊逾立刻嚷道:“我要可樂謝謝!”馮文軒點點頭,看向符朗,問:“你呢?”符朗側頭看了他一會,說:“我和你一起去?!?/br>“對不起,最近總讓你自己一個人先走,你最近怎樣?”符朗站在小賣部的冰柜旁,彎腰從飄著碎冰的水里摸出一罐可樂,遞給馮文軒。“挺好的?!?/br>馮文軒笑笑接過,放在一旁,自己打開另一側的冰柜,拿出了一罐啤酒。符朗皺起眉,問:“你什么時候開始喝酒了?”馮文軒若無其事地拉開拉環,一口氣喝了大半,清雋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最近剛學會的,你們都不在,我一個人玩游戲也沒啥意思,就去打打桌球泡泡妞喝喝酒唄?!瘪T文軒把剩下的酒也悶完了,打了個嗝,又說:“別跟土豆說,這么多年他也就只長了點個,骨子里還是個小屁孩,啥都愛模仿我?!?/br>符朗沉默了一會,說:“那是因為,他喜歡你?!?/br>馮文軒無奈地笑笑,說:“我知道??晌腋銈儾灰粯?,我不喜歡……男人?!?/br>符朗終于從冰水里又摸到了兩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