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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其實我本來還有點擔心你不能接受他,不過現在看來,他可能也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的……”李無恙猛地睜開眼,“一起生活?”“是?!?/br>江未垂下眼眸,“我有打算收養鄭也?!?/br>江未輕飄飄一句,落在李無恙耳中,卻有如一道晴天霹靂,那一刻他全身的謹慎和防御細胞都隨著他睜開了眼。他原本以為哥哥對那個鄭也就已經好得太過分了,哪知……“哥哥,才認識他,這么一點時間?!?/br>“投緣嘛?!?/br>“我不要?!?/br>李無恙的反應在江未的意料之內,不光光是他這段時間對鄭也的不喜歡,還有這些年他逐漸感受到的他對自己的占有欲,他與同事多相處片刻,李無恙就會催促,再讓一個陌生小孩走進他們的生活,對于他來說,恐怕真不是一時半會能接受的。本來看昨天鄭也的反應,可能這件事大概率是要泡湯的,但江未還是說出來了。因為就算沒有鄭也,也會有其他小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與李無恙最終會走到哪一步,但不管怎么說,既然未來還是要生活一段時間,那這件事還是要和他做一番商量的。在這件事上,他并非心血來潮,并非沖動之舉。其實過去他就和鄭北陽做過一定了解。他沒滿三十周歲,不滿足收養條件,但可以幫福利院進行“助養”,等到三十周歲再辦理收養手續。父母對他的催婚又開始,他這輩子是不可能和女人結婚的。隨著他年近而立,爸媽對他結婚的事必定會越發頻繁、著急。而他對未來的規劃,是想著,與李無恙分手之后,如果還能遇見合適的人,那么也不妨一同組建家庭。如果無法再遇見合適的人,單獨過完一生也沒有什么不好,也不必再一次向父母出柜,找個不能生育的理由拒絕婚姻。那么到時候,要是能有個孩子在身邊,可以多個陪伴,也可以讓父母多放些心。孩子太小的話他沒有時間照顧,鄭也這個年紀其實剛剛合適。至安那邊也不需要他付出什么,臨近畢業,早有許多大醫院拋來橄欖枝,他已經決定留在附院,薪資待遇上不低,收養一個孩子,也不會成為負擔。當然,如果鄭也的確不能接受他同性戀的身份,那這件事倒也不急。江未說:“這件事,我很早就開始考慮了。再過幾年,你也會理解的?!?/br>李無恙這樣的家庭,更不可能不考慮傳宗接代。或許到那時候,又或許更早,他們就會分開。私心里江未并不希望李無恙去和女人結婚,那樣對于雙方來說都是傷害,都是悲劇。但他人微言輕,也沒有立場去阻止。而那時候的李無恙會成長成什么模樣,會喜歡什么人,誰又知道呢。可李無恙不理解,他也不想理解,他也不同意,他覺得那些睜開的眼睛里冒出了刺來,他艱難問道:“為什么?有無恙,不夠嗎?”“跟這有什么關系?”江未有些不耐,“因為我接下來還要和你生活,所以我和你說這件事。你反對的話,不會讓我放棄我的決定?!?/br>他把被子掀開一點,要從床上起來,但少年的胳膊卻使上力氣,攔著他胸口,不讓他起來。他正要叫李無恙撒手,卻聽少年聽不出什么情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是因為他,姓鄭,是嗎?”“哥哥,還想著他,是嗎?”江未一怔,他倒是從沒想到這上面去。但李無恙下一瞬卻瘋了似的壓過來吻他,一邊說著“我不同意。我不同意?!?/br>一邊急切地撫摸江未的身體,像要拼命證明什么。少年的欲望又起,磨蹭著他的腿縫,尋著地方想要進去,江未力氣比不上他,推不動他,也來了氣,“是啊,他肯定不會不讓我收養小孩,也不會在我不想要的時候做這種事?!?/br>少年的吻還落在他頸側,聞聲身體狠狠一震。哥哥的目光沒有一絲溫柔,他指尖都在顫抖,慢慢從江未身上退開,躺回到床另外半邊,高大的身軀慢慢蜷縮起來,望著江未離開的身影,紅了眼睛。*江未起床吃好早飯,收拾好東西,去后邊兒找祝默遙,發現鄭也并沒有來上課時,他又去了村長家。村長家是少見的二層小洋房,不過看著也有很多年頭了,墻壁上好多裂縫。村長推著腳踏車正要出門,聽說江未來意后,停下車去往二樓。對方很快就下來了,為難道:“江醫生,不好意思啊,那孩子不愿下來,真是不懂事,你照顧他這么久,他還……”“啊,沒事,和他沒關系。那我……改天再來拜訪。就是要麻煩您勸勸他,去祝默遙老師那兒聽聽課?!?/br>“好嘞,我會勸他的。您放心好了?!?/br>生活中少了這么個挺愛說話的小孩兒,而他又和李無恙鬧了不愉快,平時說得話更少了,來這兒這么久,工作之外,江未第一次感覺這樣安靜。但即便這樣,李無恙也沒提返程的事情,但顯然他不如一開始那么閑了,每天都會去縣里通網的地方辦公一段時間。江未也不催他,真的事情多了,他不愿回去也由不得他。就這么不冷不熱地,三天過去了。江未完全沒見著鄭也,又去過村長家好幾趟,得來的消息一直是“還賭氣呢”,他就有些擔心起來。鄭也賭氣,那可以理解,可總不能一直帶家里,那孩子本身就是個活躍的個性,因為和他賭氣就閉門不出,江未就覺得不太對勁了,心道無論如何,也得見他一面。這天江未又去了村長一趟,村長家沒人,江未喊了鄭也幾聲,也聽不到動靜,到鄰里問了,也都不知情。他有些不安,下午李無恙從縣里回來,帶了當地現炒的特色板栗回來,送到衛生站時還帶著熱氣,江未也不和他客氣扭捏,把東西收下了。但李無恙倚在他桌邊不肯走,來看病的當地人都紛紛露出了好奇的目光,直到一個電話打進來,他才從衛生站出去了。接起電話后,李無恙回頭看了眼衛生站,透過窗戶還能看見哥哥的背影。聽完電話后,他似不耐煩地用腳碾碎了地縫兒里長出來的一棵小野草,然后跳上車,沿著鄉間小路飛快離去。張德清頗煩躁地抽了口水煙,水煙獨有那種異味從小房間里蔓延開來,鄭也嫌惡地把鼻子埋進領口。他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小臉兒青白,瘦得厲害,但眼神依舊凌厲倔強。他面前放著幾碟菜,已經涼了,油花半凝固,看著有點倒胃口。張德清撓了撓本就不剩幾根的頭發,苦口婆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