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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褚家了,你和陸九陽他們早點回去,別在外面逗留?!?/br>“嗯,好?!?/br>這下連陸九陽和彌子暇也用奇怪的眼神看溫之卿和祁少師了,溫之卿這語氣跟哄勸小孩子一樣,祁少師竟然也應得如此自然。褚家里,褚父也回來了,可他不是和孔導演他們爭論褚烽的去向,而是在和奚惠琳吵架。孔導演夾在這對吵架的夫妻之間,頭都要大了。“我老勸你,你硬要對他這么嚴厲,他就故意跟你對著干,你就不能多給他點尊重嗎!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他紋個大花臂,你就把他打個半死,這樣你們兩父子還怎么交流,現在好了,你徹底把他逼走了!”“慈母多敗兒,你要是真為他好,怎么會不嚴格教育他!說到底就不是親生的才一直縱容他放肆叛逆!”“你怪我?!是,是我提議要送他去農村體驗生活的,可沒有讓你綁著他去!更沒有逼著你斷了他所有的生活費!知道我不喜歡你兒子,當初就別……!”“奚阿姨!”溫之卿在孔導演的示意下出聲打斷,“還有褚伯父,你們別急,他們會平安回來的?!?/br>“溫之卿啊,回來了,”褚父不自然地松松領帶,“孔導演,我們出去商談一下吧?!?/br>“好好好,褚先生請務必相信我們,節目組一定會保證好您兒子的安全……”褚父和孔導演越走越遠,溫之卿移開目光,不看氣得滿面通紅的奚惠琳,“奚阿姨,您別太在意褚伯父的話,我先回房間了?!?/br>“好,你在外面吃過沒?晚飯讓家里的阿姨叫你,記得出來吃,我沒胃口就不吃了?!?/br>一個人吃過晚飯,溫之卿回房間里看了會書就放下了,溫心柔遲遲沒有發信息過來,他一時靜不下心來,也看不進去。起身翻出前幾天買的竹簡,用小刀在竹簡上刻字,竹簡上他已經用毛筆寫好了字,還是繁復的小篆。溫之卿能寫一手漂亮的書法,對漢字研究也頗有造詣,楷書行書隸書篆書,都不在話下。可很長的時間里,他只會重復寫三個字,換著字體挨個寫上千遍萬遍,也寫不出他心目中想要的那三個字。從甲骨文金文到隸書草書,沒有一種字體能準確表達他內心對祁少師的真正情感。偌大的房間里,只有溫之卿在竹簡上“篤篤”刻字的聲音,漸漸地,雜入一點女人啜泣的聲音。溫之卿放下小刀,推門出去走到客廳。“安安啊,還沒睡吶,哦,是我吵醒你了?!?/br>奚惠琳臉上酡紅,穿著一身絲綢睡衣,斜坐在沙發上喝紅酒,茶幾上橫倒擺了幾個空瓶子。“你喝酒嗎,安安?”奚惠琳舉起高腳酒杯,“噢,你還沒成年,不能喝酒,哈哈哈……”“阿姨我不喝酒,您也別喝太多了,回去休息吧?!睖刂淠谛睦锛恿艘痪?,快了,虛歲已經成年,周歲還差兩個月。“也就只有你叫我一聲奚阿姨,哈哈,”奚惠琳神色悲涼,“阿烽那些小輩,只會叫我褚伯母,去他媽的,老娘年輕的很嘞!”可她也沒辦法,嫁到褚家,她就是褚家的附庸,再不是獨立的奚惠琳。“安安,你說我……我是不是里外不是人?稍微對阿烽嚴一點,人家就說我這個后媽是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也不想想,我能拿那個混世大魔王怎么樣,哈哈……對他好,他爸又怪我沒教好他,那要我怎么樣嗎!”奚惠琳一揮手,把手邊的酒杯掃落在地,啪啦一聲碎裂了。時間仿佛也倒流了到前一世,他到褚家要一個說法,卻被人打出來。奚惠琳勸他,“安安,你聽阿姨一句勸,就把你meimei嫁給阿烽吧,你不相信他能照顧好你meimei,你跟阿姨生活過一個月,你應該了解阿姨的為人,阿姨一定替你照顧她,把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br>“你犟不過他的,他們兩父子一樣的霸道性子,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想娶的人,沒有他們得不到的!你跟他們對抗下去,只會魚死網破?!?/br>“安安?安安!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樣子?”奚惠琳搖搖晃晃站起來,一個不穩就要摔倒。溫之卿明知接下來的后果,還是伸手扶住了她,他沒法坐視她被地上的玻璃割傷不管。“你們在干什么!”褚父一聲壓抑的怒吼,滿面怒容出現在客廳門口。溫之卿放開奚惠琳,奚惠琳也酒醒了大半,松開抓著他手臂的手,退后了幾步。年輕漂亮的妻子,和暫時在家里寄住,年齡相差不大的帥氣干兒子,深夜喝酒談心,不怪褚父多想,更何況他還是個生性多疑的人。大半夜的,雖然夏日夜晚月色明亮,到底聲籟俱寂,溫之卿背著大包小包從褚家出來,惹得小區保安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褚父氣性大,心胸小,眼里有了沙子就容不下任何人,他也有資本任意而行。與其像上輩子一樣,狼狽地被褚父趕出褚家,還不如自己主動離開。奚惠琳欲言又止,知道他被朋友邀請去家里住的理由不可信,在褚父的怒視下還是沒多說什么。其實這樣也好,她要是還和上輩子一樣,與褚父爭吵不休,責怪褚父不該趕他走,鬧得鄰近皆知,反倒失了底氣。大晚上的,小區附近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旅館入住,溫之卿走過兩條街道,進了一個開放式的公園。躺在公園長椅上瞄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收到一條“已平安歸來,勿念”之類的消息。迷迷糊糊合眼淺睡,聽見手機鈴聲響,此時東方剛破曉,天邊冥冥亮。“安安!你聽到了嗎?”手機里傳出呼嘯的風聲,還有一個清揚的女孩聲音。她對著大山喊:“爸爸——!”連綿的青山也給予了她回聲,四面八方回蕩著高亢的女聲。十年前,他們的父親溫文良死在一場山洪里,身下就護著溫小雅,死前還擔憂著他弱智的女兒記不住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給她強調:“你的名字是小雅,溫小雅,不是寧寧,記住你的名字……”溫小雅原名溫馥雅,因為總寫不會“馥”字,溫文良給她改成了“小”字,可她還是記不住自己的名字,聽慣了大家叫她的小名“寧寧”,別人叫她“小雅”時總是慢半拍。“我聽到了,爸爸,我聽得很清楚……”遠方大山里,褚烽就站在溫小雅身邊。溫小雅對著大山喊爸爸的時候,和他當年對著墓碑叫mama一樣,可憐又可笑。不同的是,溫小雅十年如一日記得這份初心,他早就忘卻了。太陽越升越高,溫暖的陽光照在溫小雅那張稚麗的臉龐上,內心陰暗的想法都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