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很燙?！蹦鲁珊：戎棺≤S躍欲試的穆琛，穆琛馬上老實將手縮回了桌沿。

沈妍就完全沒這個意識，人就在旁邊也不提醒一下。

四人一同就坐，沈妍只要吃飯就不說話，穆成海懷著心事也不怎么說，餐桌上就剩一無所知的穆琛快樂著。

穆有天往鍋里倒肥牛，穆琛端著碗眼睛亮亮地等著，他已經完全知道什么時候肥牛會被煮得又香又嫩，時機一到就馬上遞碗。

“都是你的，看把你饞的?！蹦掠刑鞂ou舀進他碗里，“很燙，二叔給你吹吹？”

“不要！”穆琛捧著碗挪得遠遠的，“二叔把唾沫星子吹上去了?！?/br>
“吃飯就規矩吃飯，不要總是吵吵鬧鬧的?！鄙蝈K于忍不住開口了，“顯得沒教養?！?/br>
穆有天不愛聽這話，說：“他已經很有教養了，我家教遇到的孩子吃飯還滿地跑要人追著喂呢?！?/br>
沈妍臉色瞬間不好看，穆成海擺了擺手，穆琛則趕緊老實下來，垂著眼安靜吹著rou。

“既然已經開口了，那先趁吃飯前問清楚吧，正好我們一家三口都在場?！鄙蝈袂榫徍土瞬簧?。

穆琛rou已經到嘴邊準備一口咬下去了，聽見“吃飯前”又挺委屈地把rou放下了。

“有什么吃過飯再說?！蹦鲁珊Ｕf，“崽崽別等了，rou涼了就不好吃了?！?/br>
“爸爸mama要離婚了，穆琛?！鄙蝈恢辈幌矚g穆家倆兄弟叫兒子帶“崽”字，顯得幼稚，“離婚了就不在一起生活了，mama到國外去，爸爸還留在這里，你打算跟誰一起??？”

穆琛剛受穆成海批準預備再一口下去的，忽然聽見沈妍這話，整個人都愣了。

就低頭盯著rou。

“沈妍?！蹦鲁珊Ｉ鷼饬?。

“他六歲了，六歲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別總把他當小孩兒?！鄙蝈f完，牽過穆琛的一只手，“你跟mama說，以后和mama一起生活嗎？”

穆琛看著沈妍，今晚發生的這些都和他預想的不一樣，他只覺得…特別的害怕。

一桌都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鍋里酸湯沸騰的聲音。

“選一個，不難吧?！鄙蝈f，“你不選，爸爸mama只能一直這么吵下去了?！?/br>
穆琛一僵，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穆有天氣得想掀桌子，隔了會兒穆成海站了起來：“都別…”

才剛開口他就頓住了，穆琛被沈妍牽在手里，眼睛里水汽氤氳的，特別茫然地抬頭看他。

“爸…爸?！蹦妈『龆f，聲音很清脆的，“我要爸爸?！?/br>
穆成海這陣子一直為怕崽崽不肯跟他的事情輾轉難眠，但他萬萬沒想到，當自己終于聽見期待的答案時，心里除了疼沒別的。

沈妍完全愣了，不敢置信地看著穆琛，隨后將一直牽著他的手松開了。

穆有天趕緊過去，將穆琛抱了起來，小家伙臉通紅地埋他脖子里，一下子就全濕了。

“那就跟爸爸?！鄙蝈鹕?，結果被穆成海一手狠狠扼住了手腕，“干什么？”

“非要這么逼他選？”穆成海瞪著對方，“你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非要把孩子弄哭你才高興?！?/br>
“他遲早都是要決定的。你把他慣壞了，從來都是要什么給什么，但選擇必定是有得有失的?！鄙蝈f，“現在教會他做人生的第一個選擇不好嗎？”

穆有天趕緊抱著人撤離戰場，結果剛抱到屋里放下，他就給穆琛嚇得大叫了一聲。

沈妍在這間隙用力甩開穆成海的手，拿上包走了，穆成海急忙跟著聲音沖進了衛生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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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琛先前為了阻止父母離婚采用迂回戰術，騙吃騙喝一個月。

結果就是得了腸胃炎，吃啥吐啥地過了整整一個月，最后奄奄一息趴在沙發里看貓和老鼠。

穆成海和沈妍還是離了，沈妍最后就來看過兒子一次，最終飛國外去了。

“爸爸，我不想聽西方經濟學了?！蹦妈∮幸煌肀е眍^說。

穆成海愣了愣，“那…讀童話？”

穆琛點頭，從旁邊小書架上摸出來一本薄薄的：“LePetitPrince.”

小舌音發得很漂亮，沈妍教的。

穆成海將他拉到懷里，翻開書，很慶幸里面還是中文的。

穆琛聽故事的時候很乖，毛絨絨的腦袋枕著他的身體，穆成海照著書簽的位置給他往下念。

就是精力充沛了點兒，可能是比西方經濟學有意思，讀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打哈欠。

穆成海耐心地讀，終于看見他揉眼了。

“和爸爸一起睡？”穆成海合上書，撥開穆琛的額發低頭親了親他的額角。

“不要?！蹦妈∵叴蚬愤呁铝?，最后枕在了他的腿邊上。

“那你壓著我干什么？”穆成海覺得好笑。

“爸爸?！蹦妈∩焓直е难?，側著臉：“你會離開我嗎？”

穆成海臉上笑容僵了僵，心疼得鼻子有些兒發酸。

從崽崽嘴里竟然說出了“離開”。

“我不會?！蹦鲁珊Ｈ嘀哪X袋，很鄭重地承諾，“不管發生什么都不會?！?/br>
穆琛一下子笑起來，拿頭蹭了蹭穆成海的腿，滿足地閉上眼。

穆成海在心底嘆了口氣，給他和自己蓋好被子，熄滅房間的燈。

等穆琛睡熟后他悄悄爬起來工作，順手掖個被子，結果發現被角濕濕涼涼的。

穆成海推門出去，掩上門，客廳里燈沒開，他靠坐在沙發上將筆記本打開，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