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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躺在床上,陷入混沌的夢境。他一直在反復無常的夢中浮沉,直到晚飯時間到,被陸予鶴喚醒,他才得以逃脫。陸予鶴給他做的是極稀的米湯,配上一些新鮮的青菜絲,已經十分清淡了。暖融融的米湯下肚,晏清只來得及感受了幾秒,胃里再度翻騰,折騰了幾番,能汲取到的能量所剩無幾。整整三天,晏清都處于吃喝都吐的狀態,整個人直接瘦了一圈。好在三天后,身體逐漸接受了藥物的入侵,他的胃終于消停下來。但前三天,晏清至少還有被陸予鶴攙扶著去吐的力氣,現在卻是連轉動脖頸都氣喘吁吁,整個人都沉入了無力的狀態,仿佛身體的肌rou和神經都失去了活力。晏清還來不及為自己成為植物人的體驗而惶恐,意識已經不容他控制地沉淪。為了照顧晏清,陸予鶴的輪廓也凌厲了許多,只是望著晏清的眼神依然柔和。他剛剛給晏清喂了粥,晏清意識昏沉,囫圇咽了幾口就又睡去了,陸予鶴經過前三天的刺激,也不準備再強喂,而是取了毛巾,沾上熱水,為晏清擦身。真正碰到晏清,陸予鶴才意識到晏清的狀態不對。人在睡眠中身體應該呈現出自然放松的狀態,可陸予鶴與晏清接觸的地方,卻能感覺到明顯的緊繃,甚至因為陸予鶴的觸碰,晏清開始顫抖起來。但從晏清的表情來看,他的表現又無比正常,甚至眉頭都沒皺,似乎情緒沒有一絲波動。晏清身上逐漸浮起一層薄汗,陸予鶴用熱毛巾將它們擦去。熱毛巾剛貼上皮膚的時候,晏清的身體小小地顫動了一下,他抿了抿唇,沒發出聲音。陸予鶴猜測,晏清雖然處于睡眠中,但因為緊張的神經,身體始終保持著警覺。蔡遠和他說過,在治療過程中,晏清極有可能恢復到失憶前的狀態。之前的晏清,即使是在睡夢中,也如履薄冰嗎?陸予鶴突然想起他們曾一起去的那個樂園,以及那條樂園游戲中的可卡犬。那是他見過的,服從性最高的狗。他們的隊伍中,也有一位非常優秀的訓狗師,他訓過的狗少說也有十幾條,大多能出色地完成下達的命令。每條狗都有各自的性格,訓狗師會順著它們的天性來調教,引導他們完成任務。所以雖然它們都很優秀,但也有著自己無傷大雅的小缺點。而那條可卡犬不一樣,他的天性被完全磨滅,只呈現出被強制調教的親近、討好和順從,完全喪失了控制自己喜怒的權力和能力。陸予鶴自認一路走來并不輕松,對于許多人事都能共情,但面對同一條可卡犬,晏清卻瞬間猜到了它的生存處境。只有自己經歷過,才能夠真正地感同身受。看著病床上下意識蜷成一團的晏清,陸予鶴護住他正在輸液的手。他深深注視著沉睡的晏清,胸腔間沉重的郁氣積壓,難以宣泄。噩夢,噩夢,噩夢,都是噩夢!從一個噩夢中醒來,又跌落到另一個噩夢的沼澤。晏清身處在一個全黑的空間里,他敏銳地聽到液體流動的聲音,這個聲音很慢,可見液體十分粘稠。他的鼻間聞到了刺鼻的臭味,很難聞,卻又讓他感到非常熟悉。他的舌尖發麻,舌根處發澀,似乎曾嘗過這莫名的液體,讓它順著喉管流到胃袋,悶窒他的呼吸。黑暗中,一個藍色的光點突然出現,晏清的視線不自禁追隨它而去,逐漸地,晏清發現,不止他在觀察它,它也在記錄著晏清的一切。機械的女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近如在耳邊一般真實,又仿若只是他的幻想,許多他不明意味的語句被干癟的音調讀出來,晏清仔細去聽,發現它們竟是在稱贊一個叫作“翹翹”的人。翹翹……聽到這兩個字,晏清胸口處一陣悸痛。光點離他遠了一些,晏清下意識向它追去一步,瞬間,他的腦海中映出了一幅動態的畫面。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環抱著自己的身體,在一個冰冷質感的房間里,兀自沉默著。他從沒有見過自己這么淡漠的樣子,仿佛靈魂出走,徒留軀殼茍活。他忍不住走近,但腦中劇烈的疼痛硬生生止住了他的步伐。他抱著腦袋蹲下,手指穿插在頭發里,頭發牽扯著頭皮,卻只有麻木——這點痛感與腦海中針刺般的尖銳疼痛相比,不值一提。晏清身體發軟,坐倒在地面。粘稠的黑色液體沾染在他的衣物、皮膚上,它們仿佛擁有著生命力,逐漸在他身上蔓延。晏清沒有發現,自己被那液體漫及的部分已經如同這黑色的空間一般,仿若已被黑暗吞沒。不能坐以待斃——晏清咬著牙睜開眼。他看向那個布偶般的自己。這就是他要找回的自己嗎?似乎并沒有那么美好。晏清狠狠敲了幾下開始嗡鳴的腦袋,他撐起身,無力地向前邁出一步。一個畫面突然呈現,是光腦里他查Mi愛時曾看到的一張看不到人臉的照片。晏清瞬間紅了眼。黢黑的液體帶著粘力,晏清每走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心力。他又往前一步,瞬間,那張照片的主人有了完整的形象,和他的猜測全無二致。他閉上眼睛,不想去看,但那時的動態影像開始在他腦中自動回放,他毫無躲避的可能。晏清戰戰兢兢、不敢去觸碰的真相,就那樣活生生地展現在眼前。被男人隨意擺弄的、滿臉潮紅的、正在沒有廉恥地呻吟的那個人,正是他自己。這是他想要找回的記憶嗎?晏清抬起眼,他已經汗流浹背,額上的汗水流過眼角,染紅了他的雙眼。那個環抱著自己的他仍然出神地望著某處,全然不知正在竭盡全力接近他的自己。既然他會失去記憶,也許那就是當時的自己最希望的結局,他又何必非要想起?恰如此刻,自己忍受著心理和生理上的痛苦,那個人卻超脫局外。就算自己最終接近了他又如何?未必不是一場徒勞。晏清有無數個理由后退,不同的聲線不斷在他耳邊回響著,讓他放棄掙扎,乖乖回到不知事的狀態,保存為數不多的美好。汗水冷卻后帶來涼意,晏清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但沒過多久,微燙的觸感貼上他的皮膚,熱氣熨燙著他的每一個毛孔,不給他被涼意侵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