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杯咖啡和三明治……

島巖擅自給這個本就超時的宣傳片又增加了許多細節，一個帶著偏陰郁氣息的劇本被硬生生增添了許多溫情。

這與陸予鶴本來的目的產生了些許偏差，但他并沒有明言阻止，反而有些期待它的成品。

第十天的內容拍攝結束，照例領了兩盒牛奶，陸予鶴帶著晏清向導演打了聲招呼，明目張膽地早退。

開車回酒店的路上，陸予鶴的光腦突然響起。

晏清正在喝牛奶，聞聲看向陸予鶴。

陸予鶴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口袋：“你幫我看吧，在你這邊的口袋里?！?/br>
晏清一手拿著牛奶盒，一邊從陸予鶴口袋里掏出光腦。

輸入自己的指紋，一條信息彈出。

晏清吸著牛奶，讀出聲：“初級階段的藥已制作完成，11也在，今明可來。蔡遠?！?/br>
陸予鶴手上錯用力，導致車身偏移，好在他迅速回過神，又駛回正道。

終究到了這一刻，陸予鶴不是沒想過這時候該怎么向晏清解釋，唇舌微動，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晏清不明白短信的內容，轉頭不解地看向陸予鶴，但逐漸地，他回過味來。

他不是第一次接觸蔡遠這個名字，他知道，蔡遠是之前一直為他看病的醫生，而陸予鶴此時的沉默，更讓他明白，這條短信，極有可能與他有關。

“是治療……我失憶的、藥嗎？”晏清輕聲道。

陸予鶴抿唇：“……嗯?！?/br>
“吃了這個藥，我就能恢復記憶了？”晏清反復看起那條短信，語氣中帶著不敢置信。

“應該是。具體情況我還要再問問他?！标懹楮Q道。

車內一時安靜下來。

“如果吃了藥，我還會是、現在的……我嗎?！标糖迨种笩o意識地摩挲著光腦的屏幕。

他渴望變成一個有過去的、完整的人，無論那些回憶是否不堪、痛苦，但同時，他不舍現在的自己。

如果沒有癮癥時時來打擾，他現在的生活簡單又豐富，已經是晏清理想的狀態。

很難想象，還會有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不舍。

可他同樣憧憬，生活的另一種可能。

陸予鶴沒有能力回答晏清的問題，晏清所說的，似乎也并不是一個問句，只是一聲感嘆。

前路茫茫，活在當下。

沉默許久，陸予鶴放棄了回家，而是往記憶中的方向駛去。

作品直播進行中-怎么能哭呢

天氣逐漸轉暖，但夜里還是很涼。

逐漸地，城市的喧嘩從車窗里流瀉而過，徒留街邊寥落的路燈。

最后的路程里，連路燈都消失了蹤影，除了淺淡的月輝，只剩下車前燈照亮的小片區域。

陸予鶴開了大半個小時的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兩人套上后座里常備的外套，下了車。

晏清茫然環顧。

他們到的地方，沒有人為的照明設備，周邊隱約有幾戶農家，但都關著燈，應該已經入睡。

“哥？”晏清走到陸予鶴身邊。

陸予鶴牽住他的手，“帶你去個地方?！?/br>
晏清便不說話了。

陸予鶴走在前頭，晏清亦步亦趨。

這里的夜很安靜，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呼吸聲、衣料摩擦聲，還有風在空中吹過、拂過樹葉草木的聲音。

晏清有時會抬頭看看空中掛著的半圓月，有時看向前方陸予鶴的背影。

看得久了，分了神，腳下一絆，被陸予鶴及時回身摟進懷里。

“這里路不平，小心?！标懹楮Q關心道。

竟然走路都會絆倒，晏清窘迫起來。

這次陸予鶴直接攬住晏清的肩膀，放慢步伐，打開話題：“之前做任務的時候來過這里，今天突然想到，想帶你來看看?！?/br>
“看什么？”晏清轉頭看向陸予鶴。

陸予鶴輕笑，“到了就知道了?！?/br>
大約又走了五分鐘，兩人到了一塊地勢較高的平地。

“就是這里?！标懹楮Q放開晏清的手。

“這里？”晏清就著月光很快掃視一眼，并沒有發現這個地方的不同。

“嗯?！标懹楮Q左右張望，而后朝一個方向走去，“果然還在?！?/br>
晏清跟在他身后，走得近了，才發現在兩棵距離相近的大樹間，有一個用粗繩做成的秋千。

晏清忍不住圍著秋千轉了一圈，他只在繪本上看過，從沒見過實物。

“要試試嗎？”陸予鶴推著晏清的肩膀。

晏清握住陸予鶴的手臂，掙扎道：“會坐壞的?！?/br>
“不會的，我坐上去都沒問題?！?/br>
想象著陸予鶴坐秋千的樣子，晏清不禁想笑。

不敵陸予鶴的堅持，晏清最終還是輕輕坐上秋千，兩條腿支在地上，不敢用上全力。

陸予鶴走到晏清的身后，握住晏清放在粗繩上的手，笑道：“別怕，這個很安全?！?/br>
晏清慢慢將身體的重量放到秋千上，在確認無礙后，逐漸開始輕輕擺動。

感覺到晏清的身體放松下來，陸予鶴放開手。

晏清體會到蕩秋千的樂趣，一時竟舍不得下來。

“我好喜歡?！标糖寤仡^看向陸予鶴。

“嗯，坐過的孩子都說喜歡?！标懹楮Q打趣道。

“孩子？”晏清問道。

“這個秋千，是一個鄉村教師為了這里的孩子做的?！标懹楮Q幫著晏清推秋千，“我也出了一份力?！?/br>
晏清發出一聲感嘆，在他心里，陸予鶴總是無所不能的。

“要試試蕩起來嗎？”陸予鶴突然道。

“不、不用了?！标糖逑乱庾R拒絕。

陸予鶴俯身到晏清耳畔：“我會控制力氣，不會讓你受傷的?！?/br>
晏清耳邊發麻，他揉了揉耳朵，最終還是無法拒絕地點了頭。

一開始幅度很小，晏清雙腳離地，雙手緊攥著繩子，心臟怦怦跳，逐漸地，秋千擺動的幅度增大，虛空感更加強烈。

晏清小小地驚呼，夜風拂上面頰，撫平他的不安。

“放輕松，”陸予鶴退后半步，手上加了些力氣，“享受這一刻?！?/br>
陸予鶴的聲音平穩，聲線溫厚，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在繩子落回陸予鶴手里的時候，晏清深吸一口氣，蕩到高處時，晏清看向空中的月亮。

沒有城市的燈光，夜幕十分明晰，除了半圓的明月，細碎如鉆的星星也鑲嵌在天幕上，熠熠生輝。

粗繩不斷往復，風聲在耳邊重復回響，再一次蕩回高處時，晏清竟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