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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注視他脖子、臉上,貼著的幾個突兀的創可貼。同公司的藝人撞見他,膽子小的,笑笑問聲好,躲到背后,悄聲討論發聲了什么。默默拿出手機,已準備過會兒從微博上找答案。膽子大的,“嚯”一聲:“怎么回事?貼了一脖子一臉的?”簡流摸摸后頸上落下的那個傷口,衣服往前提,沒好氣地回答:“被狗啃了?!?/br>“被狗啃了……?”那人疑怪地自忖半晌,跟著在簡流身后,熱切地提醒道,“那你那個,狂犬疫苗記得去打啊?!?/br>簡流嗤嗤冷哼,心說道:世界上沒有一種狂犬疫苗,可以對抗昨晚上那只瘋犬。L.A的總裁,今早剛跟記者扯完皮。送走記者,便迎來簡流這位一身狼狽的祖宗。林總一時嚇得眼角顫跳了兩下,往后退去一步,全身上下打量簡流這一身。以已經找到答案的肯定語氣,問道:“聽說你昨天跟無冕的藝人打架了?”簡流抽出一張椅子坐下,比林總還大爺地靠在椅背上,看著林總說:“還手了才叫打架。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像是有還手的樣子嗎?”林總抿起嘴唇,掀掀眼皮子,拿起桌上幾張記者留下的照片,對著桌子整理齊了,一張張重新翻看起來。嘖嘖道:“被揍得真狠啊?!?/br>簡流眉角一抽,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潤潤躁火滾涌的喉嚨。閉眼,揉著眉頭,昨夜噩夢宛如歷歷在目。林總嘖嘖聲不斷,看著看著,竟夸起來了:“長得真他媽好,高糊都擋不住的美貌?!?/br>朱正時尤其認同地點了下頭,卻又流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我們簡流,從出道至今維持著的寶貴形象,被無冕那個撒酒瘋的醉鬼,打得煙消云散?!?/br>林總瞟了眼朱正時,將照片反轉過來:“我說的是那個醉鬼?!?/br>饒玄昨天被扛回去,已是不省人事。等他能省人事的時候,趙勉的“催魂符”已經下了五道過來。饒玄頂著顆沉甸甸的,記憶還沒完全拼湊完整的腦袋,被老姜一大清早拖去公司,等著向趙勉跪地磕頭負荊請罪。網上現如今風平浪靜,各大社記者估計都在跟兩家公司談價。談得好,這事當沒發生。一邊談好,一邊沒談好的,要么簡流上頭條,要么饒玄上頭條。兩邊都沒談好,頭條兩人雙雙齊飛舞,一個也不會落下。無冕的會客室內,三名穿著格子衫的記者,正在和趙勉繞著一個數字轉圈。老姜和饒玄探出兩顆腦袋,偷窺會客室內的情況。老姜從記者們衣服領口的標志認出,這三名記者皆來自深魚新聞社。他發出重重一聲嘶,靠在饒玄耳旁說:“完蛋了完蛋了,是最難纏的深社記者。被他們狙中的明星,要是給不出錢,沒一個好過的?!?/br>深魚新聞社——國內最瘋逼的明星媒體新聞站,這個新聞社,往往能在第一時間,掌握最新鮮熱乎,準確率又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明星新聞。只要有明星出沒的地方,附近就一定有深社的記者,這個社記者的行動力,連資深私生飯都自愧不如。天上地下,只要是能躲能鉆的,他們都能藏進去。但凡被他們爆出大料的明星,沒一個能躲過網民全線熱議,就連粉絲都不敢隨便控評“辟謠”。至于被網民一番熱議下來,結果是好還是壞,還得看這個明星的造化。因此一些公司的藝人,被深社狙中,還在發展期的,盡量能給錢就給錢,誰也不敢去冒那個結果好壞不明的風險。饒玄撓了撓下巴,問老姜:“那趙總會給錢嗎?”老姜以他生平最大的氣力,克制不住要激動起來的語氣:“最糟糕的就是趙總這口錢袋子只進不出,肯定不會給錢!”深魚新聞社的史記者,長著一張尖嘴猴腮的臉。以他的尖牙利嘴,拼命撬趙勉這只鐵公雞的錢包,他兩只手,在桌上那些照片上擺動盤旋著:“不止這些照片,我們還拍了視頻。動作幅度大成這樣,分明就是在打架。不是我說,藝人剛出道,就被爆和前輩打架,這名聲是真的不好聽。而且你們這位藝人,還是一個團的隊長。爆出來,豈不是拖累全團嗎?這些照片,這個價,不能再低了?!?/br>趙勉嘴里咬著的煙,虛虛飄著一縷白,煙頭的火星沒見再往里燒。他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痰,吐進垃圾桶里。掐滅煙,他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先去趟廁所,待會來再接著聊?!?/br>老姜跟饒玄聞風,互相推著擠著,慌忙躲進隔壁的總裁辦公室。趙勉出了會客室,步子卻沒邁向廁所,往總裁辦公室走來。推開門,正好將躲在辦公室里的老姜和饒玄擋起來。老姜和饒玄屏著呼吸,挺拔身姿站在門后。他們聽見趙勉在撥打一個號碼。那號碼響了幾秒,接通了,趙勉扯著嗓子:“喂?老林啊。是啊,是我啊。你今天也見記者了吧?說他們打架,哪有這事?明明就是好朋友約好一起喝酒,我們饒玄醉了,你們簡流幫了他一把嘛。大家到時候互相澄清一下,哎,那就這么說好了?!?/br>趙勉掛斷電話,回到會客室。史記者看他回來后,換了副春風滿面的神情,隱約感到事情走向不妙。正了正身子,說:“趙總,價錢還可以再商量。S.Kings可是你們剛推出的團,形象很重要,那首才剛爆火呢,眼下正是要打拼人氣的時候,這個節骨眼哪能出什么岔子?!?/br>“史記者啊?!壁w勉坐姿散漫下來,翹起二郎腿,重新點上一根煙,“你說他們打架,根本沒有這事嘛。二人是認識的朋友,打算一起喝酒的,簡流來晚了,我們這個饒隊長喝多了,簡流就正好幫忙扶著他。事情就是這樣,你別夸大其詞?!?/br>另一個記者說:“可是簡流那邊說跟他并不是很熟?!?/br>趙勉一拍手掌:“那不是更好嗎,我們簡流對不是很熟的人都這么熱于幫助,幾位記者們今后可得對他好一些?!?/br>三位記者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漸白,都變得不是很好看。要從這只鐵公雞身上撬下一根毛,仿佛成了比拍這些照片還艱巨的任務。史記者黑豆子似的兩只眼珠子,轉了轉,盯著照片,頗有深意地“嗯”了一聲:“其實我這么一看,覺得他們的確不像是在打架?!?/br>趙勉喜笑顏開道:“他們本來就不是打架嘛,我都說了,大家是朋友,一個喝醉了,一個扶著對方上車?!?/br>史記者食指搖了搖,歪著一邊嘴,笑得意味深長。他把幾張照片排成一列,用近乎玄乎的口氣說:“你看他們,他們其實這么粘在一起,上面的衣服也都脫了,給人感覺,是不是有點……曖昧?”趙勉的笑,陡然一點一點地,在臉上凝結,